把我的光阴送给你(1/2)
春天总是很短暂,百花也在这个时候争相开放,生怕错过这美丽的季节。美术学院的学生们三三两两的背着画具去郊外写生,想用自己手中的画笔留住最美丽的春天。
陆雨珊坐在一片盛开的油菜花海中,面前是支开的画板,她认真的描摹着眼前的景象。黄灿灿的油菜花在阳光的照射下显得格外明艳动人,微风吹过,一缕清香拂面而过。不远处的花海尽头,是一片村落,树木和乌黑的房屋错落有致。再远处是隐隐约约的山峦,翠绿的植被包裹着整个山体。从近处的油菜花,一直到山峦上方天际的几朵白云,都透过雨珊的画笔,鲜活的展现在面前的画板上。
不远处传来了一阵轻扬的音乐声,是贝多芬那首著名的小提琴曲《春天》。拉琴的正是雨珊的男朋友周洋,音乐学院小提琴专业的高材生,一个阳光帅气的大男孩。
雨珊和周洋是在两年前的一次校际活动上认识的,两人一见钟情,于是开始交往,两年来充满了甜蜜和快乐。像今天这样的景象,在两年间也不知道有多少回了,一个静静的画着画,一个便在不远处拉着琴。雨珊的耳朵里尽是周洋的琴声,周洋也总是一边拉琴一边看着不远处认真作画的雨珊。在所有朋友眼中,他们简直就是天生的一对儿。
太阳渐渐西斜,夕阳之下,周洋收起了琴,听到琴声停止,雨珊也开始收拾画具,两人默契的一同朝路边放着的一辆旧摩托车走去。几乎不需要语言交流,周洋熟练的骑上车,雨珊一个纵身跳上后座,紧紧的抱住周洋的腰。摩托呜呜的响声划过安静的上空,一股浓烟留在原地慢慢散开。
把雨珊送到美术学院的大门口,两人含笑告别后,周洋才骑着车回到了音乐学院的宿舍。周洋背着琴刚走进宿舍的门,一个满怀正好撞上室友安子,“周洋,又去陪女朋友写生了?”安子揉了揉刚被周洋撞了一下的前胸。
“你这么着急是要去哪儿啊?”周洋一边放下琴一边问。
安子转过头来看了一眼周洋,然后怏怏的说:“明天是礼拜天,听说体育场那边有招聘会,我去对面宿舍问问看有没有人明天和我一起去。咱们马上就毕业了,现在就业形势这么严峻的,咱们也得早早打算了。对了,你毕业怎么打算的?”
“我已经和雨珊商量过了,毕业后我们要一起去西藏那边支教两年,所以就先不找工作了。”周洋放下琴,端起桌子上的杯子喝了一口水,语气中带着一丝幸福。
听到周洋这么说,安子停住了向门口移动的脚步,“雨珊的父母不是不同意你们在一起吗?”
“就是因为他们不同意,所以我们决定先去支教,等过两年回来,我们再慢慢说服他们。”周洋放下杯子,坐在自己的床边,“其实我能理解她的父母,我是个孤儿,靠别人的资助才能完成大学的学业,他们不同意也是应该的,但是我会用我的方式证明,他们的女儿没有看错人。”周洋的语气中流露出一丝坚定和自信。安子没再说什么,朝对面宿舍走去。
星期天,陆雨珊和几个同学一起去给同班的一个男生帮忙收拾房子,他在外面办了一个画室,房间不大,有不到五十平米。房间是旧的,所以他们想重新用石灰刷一遍,然后再用彩色的颜料上一层色。
几个女孩也一起帮忙刷墙,雨珊提着一个石灰桶,手里拿着一个刷子,一边往墙上抹着灰一边和旁边同宿舍的田丽说话,“昨天我们去的那个地方很漂亮,下次你们也可以去那里写生。”
“你有白马王子护送,我们可没有。”田丽调皮的看了一眼雨珊,语气中不乏羡慕的意思,“对了,今天不是礼拜天嘛,你们家周洋呢?怎么没来找你?”
“今天他们系里有活动。”雨珊淡淡的回答,脚尖掂了掂,努力够着墙壁上方。然后她把手里的桶放到旁边,从不远处拿了一个长脚凳子放在脚边,提上石灰桶上了凳子。
“你小心点,要我给你扶吗?”田丽看着摇摇晃晃的长凳问到。
“没事,我自己能行。”
周围的其他几个同学也都在各自忙着手里的活儿,有个男同学也在旁边说到,“雨珊你小心点,高的地方你放着,让我们来。”
雨珊笑了笑说,“没事,我可以的,你也太小看我们女孩子了。”
几个人你一言我一语的边说边干,一会儿田丽也找了个长凳站上去,开始刷上面的部分。雨珊朝旁边努了努,想尽力刷到远处的墙面,不料脚下的长凳忽然一闪,雨珊一下没站稳,凳子翻倒了,连人带桶眼看就要摔了下来,雨珊本能的把手一扬,桶里的石灰洒了半空。
看到雨珊摔下来,旁边的田丽和几个男同学都吓了一跳,赶紧跑过来扶雨珊。雨珊捂着眼睛的部位直喊,几个同学见情况不妙,赶紧扶起雨珊就往外面走。
周洋接到电话来到医院的时候,医生已经给雨珊包扎好了。雨珊静静的躺在病床上,眼睛全部被纱布蒙着。医生告诉他们,雨珊的情况非常严重,石灰进了眼睛,灼伤了眼角膜,有可能会失明,得立即通知家长马上过来。田丽给雨珊的父母打了电话,他们也马上赶了过来。
听到医生说可能会失明,周洋的心一下子就像掉入了深渊,他太清楚眼睛对于雨珊这样一个画油画的女孩子是何等的重要,失去了眼睛,她就等于失去了一切,她还会有什么未来可言呢!
看着雨珊的父母伏在病床外的玻璃门上不住的抽泣着,周洋更是心如刀绞。虽然他们一直不支持自己和雨珊的交往,但是他一直都非常能理解他们,因为他知道他们和自己一样,甚至比自己更爱雨珊。周洋从小没有父母,在孤儿院长大,后来有好心的人资助,才有机会实现自己的梦想,去学习音乐。看着雨珊的父母,他觉得亲切,在心底,他早就已经把他们当作自己的父母一样看待了。如今看着他们如此痛苦,周洋也掩饰不住自己的痛苦,泪水在脸上肆意的流着。
雨珊醒来时,母亲拉着她的手,眼泪不住的往下流。她问母亲自己的情况如何,母亲抽泣的说不出话,旁边的父亲用手按了按母亲因抽泣不停晃动的肩膀,然后收了收难过的表情,挤出一丝微笑说到:“女儿啊,你放心,医生说你眼睛受了点小伤,过几天就好了。”
雨珊何等聪明,已经猜到自己的眼睛有可能会失明,她拉了拉母亲的手问到:“周洋呢?”
父亲拉开病房的门,向站在门外的周洋扬了扬手,示意他进来。周洋知道是雨珊要见他,赶紧走进了病房。
周洋坐到床边,拉起雨珊的手,轻轻的放到自己脸上,没有说一句话。雨珊用手指感受着周洋脸上的温度,嘴角泛起了一丝笑意,“周洋,假如我以后都看不见了,你也不会离开我的,是吗?”
周洋压抑了许久的眼泪终于夺眶而出,他调整了一下呼吸,然后用带有一丝笑意的语气对雨珊说:“胡说什么呢,医生都说了你没事的,你的眼睛很快就会好起来的。”
房间里一阵沉默,只有母亲微微的抽泣声,周洋擦了擦眼泪,放下雨珊的手,让她好好休息,并为她盖好了被子,然后轻轻的走出了病房。坐在走廊的长椅上,周洋捂着脸不停的抽泣着,肩膀不住的晃动。过了好一会儿才平静下来。
接下来的几天中,医生多次给雨珊做检查,几乎已经可以确定,她的眼角膜已经完全被烧伤,除非立刻有眼角膜的捐献者,否则她将永远失明。
周洋白天都会去医院,有时候会进去和雨珊的母亲一起照顾她,更多的时候是偷偷的站在病房外,透过玻璃看着躺在床上的雨珊。学校里的课程差不多都已经结束了,其他的同学都去找工作或者准备考研,大家仍旧像以前一样各自忙碌着。只有周洋,生活中除了去医院看雨珊,就是坐在宿舍中独自伤心。
雨珊的精神慢慢好了起来,眼睛上的纱布也已经取了下来,除了仍旧看不见以外,几乎已经和正常人一样健康了。这天下午,周洋轻轻的推开病房的门,雨珊躺在床上,眼睛紧紧的闭着,睡的很熟。周洋坐到床边的椅子上,轻轻的握起雨珊的手,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熟睡中的雨珊。他的样子像是第一次看见雨珊,又像是只能再看这一眼一样,充满了深情和不舍。好久之后,他轻轻的放下雨珊的手,帮她掖了掖被角,然后依依不舍的走出病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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