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癌症病房（2/2）

走到医院大门，徐娃指指停车场问：“你车呢？停那？”

“给李进前借了。”

“送你一程？”徐娃大方问，

“我就不客气了。”

徐娃电话响起，示意程遇在旁等一下，她今天穿一件紧身黑衬衫，黑色小脚裤，站在白色别克旁边形成强烈对比，更显纤巧玲珑，说话时表情灵动，眉目带笑，程遇有点移不开眼，心又被重重的击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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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邓太太今天可高兴了，她说等小俊好了要迫他多吃，吃成小胖子，哈哈！”徐娃边打方向盘边欢快地说，

“她还说邓先生可以放心接受公司调升，到时候就一家搬去定平，那里是邓太太老家，小俊外公外婆都在，能帮忙照顾小俊，定平近海，空气又好…”说着说着发现程遇一直没作声，徐娃趁停交通灯时侧头看去，见程遇嘴唇平抿，眉头轻皱，

交通灯转绿，她边加油边问：“你听了不高兴吗？”

程遇不想她敏感乱想，又不便透露太多：“不是，刚刚在想一个治疗方案，分了神，你继续说。”

“没甚么，就是说邓太太心情很好。”

“这样就好。”

小俊首次球囊扩张术可算是失败，进行二次球囊扩张并非最稳妥做法，无奈小俊家人不同意开腔，程遇明白一是因为三医作风趋向保守，怕医闹，做成绑手绑脚现象，故钟教授态度不敢过于强硬，二是病人对三院信心不足，不如在霖城医院，病人家属信服医院排名高，对医疗方案可说是马首是瞻。

徐娃不好打扰程遇想事情，车里气氛变得有些局促，她扭开音乐，传出轻快的小提琴乐曲，

程遇觉得自己刚才像拨了她冷水，没话找话：“你是回家吃饭？”

“对呀！买外卖回家吃。”

“不煮？”

“不会煮，小熊说我是厨房杀手。”她抓抓头，

程遇打蛇随棍上：“今天我也不煮，一起搭伙吃饭？”

“好呀！”家附近的外卖店都被她吃全，徐娃正犯难到哪里吃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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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遇带徐娃到了一家东北餐馆，地方不大，但明亮雅淡，竹子砌成的墙壁挂着蒜头辣椒挂串饰品，另一边大木窗挂满长长短短的大小红灯笼，过道旁是一些常绿植物，徐娃点了饺子，程遇加了猪肉粉条，酱棒骨和清菜，

“这里食物地道又好吃，下次一定带小熊她们来。”徐娃大赞，说完咬了一大囗棒骨，

又问：“你经常到处找好吃的吗？怎发现这家店的？在巷里，位置又不当眼。”

程遇递过湿巾：“回家时路过的，我看到饺子店和包点店一定会试一下，以前在大学经常吃，习惯了。”

“习惯？”徐娃不明白，

“就是以前学习忙，吃包饺方便又快，就一只手吃，另一只手可以工作。”程遇示范，

“呵呵！你怎么不挂个大饼在胸囗，抓起来就吃，更快呢！”

“我室友还真试过，后来他说吃饼太口干，水渴多了，上厕所多，更花时间，更麻烦。”

“哈哈，真有这样的。”

大学和实习时忙，希望能不眠不休用尽二十四小时，进医院后更忙，恨不得一天有四十八小时，十多年过来，可说现在才能微微的喘囗气。

“还好我从小就懒，没想过当医生呀，老师呀，科学家那些，小学时作文“我的志愿”你猜我写甚么？”徐娃笑得鬼鬼的，

程遇饶有兴致：“漫画家？”徐娃摇头，

“试食员？”

“大老板？”

“你一定猜不到。”徐娃擦擦嘴，卖关子，

“阔太太？”

徐娃未说先笑：“我想做小区保安，呵呵，每天见到他们都不用做什么，跟人打下招呼，聊聊天，开开门，又有收音机听，晚班又可以睡觉，你说有这样不用工作的“工作”么？呵呵呵！”

小孩眼中保安的确像不用工作，真是古灵精怪，

程遇想到：“我看过三毛的一篇散文，说她小学作文我的志愿是做个捡破烂…”

徐娃兴奋拍手：“呃，你也看过，三毛说捡破烂自由，可以满街走，边工作边游戏，还能废物利用，我看到那篇文时真觉得跟三毛是同道中人。”

程遇含笑点头，是一样思想跳脱偏锋的人，

“后来我拿文给妈妈看，你知她怎说？”

徐娃模仿妈妈，细声细气，慢悠悠地说：“人大作家是响往自由，娃娃你响往困在保安室？”

“堵得我哑囗无言，之后她跟爸爸常取笑我，叫我小毛娃来着。”徐娃皱皱鼻子，非常不满这个称号，

“哈哈！”

“后来我痛定思痛，告诉妈妈我不做小区保安，我要去做公园保安，还是大公园的保安，一样不用‘工作’，又可以踏着单车整天游公园，优哉悠哉的，结合了我和伟大三毛的志愿，厉害吧？”徐娃得瑟，

“厉害！厉害！果然是小毛娃。”

程遇整晚上都没合过嘴，不是在笑就是在说笑，他真心希望这顿饭能再吃久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