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回闻噩耗妲己伤情归西岐姬昌借道(2/2)
纣王面无表情,道:“爱卿,此一说已是迟了,寡人在胜怒之下,已将他醢尸,姬昌,啊,你怎样了?心疼了吗?”
西伯侯心似刀绞,泪如雨下,不敢多出声。
这会儿纣王在看他如何答,倘若他答不心疼,金殿上的文武百官和天下百姓必以为他没有人性,和昏王同样是残暴,是呀,自己的儿子死了,犹不心疼?这样的人还有人性吗?今后姬昌怎么在满朝文武和万民面前树自己的威望?倘若这一会答心疼,昏王又岂能相让,他必然会追问,你既然心疼,必然会记恨于朕。既然记恨于朕,必会在背后谋着朕,朕为了天下太平,不能留你,妨着你今后对朕不利。
看着姬昌不敢答,以泣泪来掩盖,纣王加重了语气。
“姬昌,你心疼了吗?是否对朕不满。”
啊,步步紧逼,这却如何答。“回大王,孽子不端,竟对娘娘有不尊之念,他是死得其所。”
这死得其所有两层意思,纣王没有听出来,依旧是笑,重复了死得其所之语,黄飞虎等人见此,皆不好相劝,也不敢多进言,大王现在反复无常,脾气难以琢磨,少惹了他,防着害了西伯侯性命。
趁纣王大笑未息,比干借机奏道:“陛下,西伯侯今日上殿,特为陛下加封他为西伯文王一事来谢恩,陛下,在伯邑考这件事上,姬昌本身既无错误,是否不要多做牵连,放过他一马,他必然感恩,今后更是尽力效忠成汤,陛下,不若今日为姬昌举行一个加封的仪式?”
“啊,好罢,王叔的面子怎么能不给。”
纣王想着猫戏老鼠,来日方长,且给王叔一个面子。
于是,纣王就着人宣旨:“西伯侯姬昌加封为西伯文王,朝歌夸官三日。”
纣王金殿上不能尽兴,回至后院,差尤浑费仲两人前来解闷,二奸臣说了一会笑话,尤浑就奏道:“陛下,姬昌老奸巨滑,派去刺杀他的人,在路上没有得手,他来金殿之前,已知道伯邑考死去醢尸的消息,上了金殿,他却装着不知,无动于衷。实在是够狡猾,今后可要防着他,小心行事为妙。”
“啊,真是想不到,他的心机居然这么深,比他儿子还深,简直是老奸巨猾,老鼠要就不下,要下都是一窝,看来留他不得,得寻过机会把他除了,啊,尤爱卿,这事就交与你去办,但是,你一定要小心,不要惊动了比干王叔,若他和众家王爷联手,朕也不好对付。”
“陛下英明,依臣之见,此事不可多拖延,打草惊蛇,让他脱身就不好办,今日让他出了金殿,就是臣等的失策,当时,因为前去行刺之人没有回来,臣等不知他的虚实。”
“这事交于你们去办,要干净利落,不要留下活口,一个也不能留,但要避着些,切不可让朝中大臣知晓,朕的面子须过得去。”
“陛下放心,臣等一定完成任务。这次一定斩草除根。”
两奸臣得旨,前去布置不提。
姬昌平安回到驿馆,即有黄飞虎,微子,箕子,微子启,微子衍,麦云,麦智,膈胶,夏招,等朝中大臣前来拜访恭贺:“恭喜西伯喜登王位,特来讨杯喜酒。”
“啊,谢谢各位大人,姬昌这厢有礼,今日没有准备,他日定将酒水奉上,唉,如今犬子冒渎圣威。姬昌是身在瓮蹩中,是福是祸还在未知之数。”
姬昌一一道谢之后,众人散去。独有武成王黄飞虎留下,他对姬昌说:“我有一言进告,不知西伯贤王可听的进去。”
姬昌施礼,道:“武成王何话要说,但请无妨。”
黄飞虎乃道:“西伯贤王,今圣上用佞臣,诛贤明,朝中混乱,万民恐慌,东南两大诸侯虽反,他们的力量尚不足治朝歌,若得使大王醒悟,依吾之意,唯有贤王有此之威,救成汤万民之难,解成汤颓唐之势,贤王,你乃是深山之虎,海中之龙,若是放归山林,必能得到发展,而你留在朝歌,乃是猛虎入笼,这也不是贤王所愿。”
武成王之语说到了姬昌的心里,姬昌大为恐慌,不知飞虎何意,迟疑半晌,不敢语。武成王见此,大声说道:“西伯贤王,敢是不信我说的话?”
姬昌慌忙双膝向下,嘘一声道:“飞虎贤王,悄语,隔壁有耳,贤王,你一语说到了我心中,还烦请贤王切莫声张,帮助我出个主意,如何出得五关?”
黄飞虎慌忙扶起西伯侯说:“贤王请起,只有贤王真心想走,此事不难,五关令符俱在我王府。”
姬昌道谢了,黄飞虎即令人取铜符令箭,须臾拿来,交予姬昌,他又道:“西伯贤王,这是令符,五关将士见此如见我亲临。”
姬昌道:“武成王今日之恩,比过天地,胜似重生父母。”
武成王说:“你也不要谢我,这是比干丞相定下的计谋,希望你出去后,从外围给予运动,给予朝歌帮助,让大王醒悟,必要之时,可用成汤血脉取而代之,但是,西伯贤王,今日我虽放你走,你却不可对成汤生反复之心,要永远效忠成汤,成汤天下今后依然是成汤子孙来做。”
“姬昌怎敢,这个事情重大,姬昌谨记在心,不肖武成王吩咐。”
“如此就甚好,贤王敢起誓么?”
姬昌起了誓,“皇天在上,列祖列宗,各路神灵明鉴,姬昌在此起誓,永远效忠成汤,以比干王爷为首,永远做成汤的好子民,若有违背,天打五雷轰。”
起了誓后,飞虎拉姬昌起来,道:“希望贤王能平安归还,今后清理君侧,斩杀尤浑费仲两个奸贼,可为长公子报仇。”
说到伯邑考,姬昌是热泪盈眶,喃喃自语,“儿呀,你不该任性,到这里来丢了性命,父子俩阴阳阻隔,永无见面,儿呀,为父今后再也看不到你了。”
飞虎见他情伤,怕他迟缓,就催促他不要耽搁,以免夜长梦多。
姬昌领受,即时差辛甲,辛免打点行装,连夜奔五关而去。
当夜,尤浑费仲也接到禀报,姬昌已经金蝉脱壳,离了朝歌,他们就报与纣王,纣王大怒,即刻差上将殷破败雷开二位大将军领兵追赶。
此时,姬昌年岁已高,坐下车马行动慢,至天明,方走下百十里路,后面却是尘土飞扬,追兵隐约可见。
姬昌心慌意乱,不辩东西,就如失林飞鸟,漏网惊鱼,只顾没命的逃,离黄河渡口只有五六十里地了,忽遇三岔口,一路通向五关,此去必有拦截,另一路却不知何去?或是断壁,直指黄河天堑?
这正是,前有堵截,后有追兵。
正当姬昌犹豫,恰在此时,南方大道走来一僧,他大步流星,似追风赶月般到了文王跟前,寻问根因:“你们这一行人,为何如此慌张?究是何因?可是从朝歌来?”
遇到了拦路,姬昌细述前因,“大师,我等逃难之人,且莫阻难。”
“啊,既是逃难,想必从朝歌而来,可曾遇见西岐长公子伯邑考。”
“伯邑考正是我儿?大师,你是何人?可怜我儿,已被昏王醢尸了。”
知长公子伯邑考已被醢尸,眼前就是西伯侯姬昌,燃灯大师失声痛哭,道:“公子,贫僧对不起你,对不起散大夫所托,公子,你被害了性命,贫僧也有责任。”
经过询问,得知眼前之人乃燃灯大师,姬昌心内稍安。
燃灯大师顾不上悲伤,安排众人分两路走,“辛甲,太颠闳夭,你几人带着侯爷走此路向南方,过陈塘关再至西歧,辛免,你和这般车马依旧走原路,向临潼关来,引开后面追兵,待追兵散了,再行到陈塘关会合。”
“遵命。”
听他的吩咐,众将按计行事。
且说殷破败和雷开两将得纣王的吩咐追赶姬昌,追了半宿也没得影子,正是着急无奈时,他两人忽看到前方有着车马,就带兵将一路追了下来,将至临潼关前,辛免令随行分散开来逃走,殷破败,雷开也就分散来追,二个轿夫被他们逮住,兵士就争抢着杀了。
那时侯,论功行赏靠的是人头,谁提了人头才算是谁的功劳,有两士兵为争人头互相间又打了起来,恰雷开看见,被他一人加了一刀,了断了他们,雷开犹不解恨,破口骂道:“这般混蛋,平常争论也就罢了,上战场打仗也这样?留着你能何用?去死吧,还有气的,都快些给我向前追去。”
众兵士惧其威,分散搜索,却并没搜到,只得垂头而归,回到朝歌,两将少不得添油加醋表功一番,即便这样,纣王也不领情,痛责一番后,依例处置他们,定了死罪。
黄飞虎不忍朝歌缺失栋梁才,保本留却了他两个的性命,从此后,殷破败雷开对飞虎也就感恩。
燃灯大师带着西伯侯奔陈塘关,关主李靖迎出府外,宾主见面,皆是仰慕,然后面喊杀声阵阵传来,姬昌不敢久留,匆匆要走。
李靖挽留不住,乃安排人员翻山越岭送西伯归还。
山路途中,姬昌与燃灯大师谈起金钱八卦,姬昌滔滔不绝,他说:“在羑里起程之时,就卦到有今日的后果,必有贵人相助,不料想还是燃灯大师您哪。”
随后,姬昌就从大师的来处谈起,居然也是知晓,了解鸿钧老祖的存在,到了这会,燃灯大师也就敬佩姬昌,他就与姬昌谈起佛缘,摇课,解梦之术。
相谈一会,二人是惺惺相惜,相互敬佩,大有相见恨晚之态,燃灯非常崇信姬昌的金钱课,姬昌就说:“燃灯大师,我这个金钱卦术,不算是最好的,俗话说,强中自有强中手,世上还有更高明的人,昔日,朝歌有一位下大夫姜尚,他的道术才是高明,比我这个还要高明多了。”
燃灯大师听说还有此人,遂产生了寻访之心,他乃对姬昌说:“西伯贤王,翻过此山,此去西歧不过还有二百里的路程,有这几位将军护送,贫僧亦是放心。昔日,散大夫托付贫僧,务必保护好长公子,贫僧对他是下了保证,今既出了此事,再也无颜面对散大夫和南宫将军等人,西伯贤王,贫僧是五湖四海去惯了,今听你这一说,欲去寻访姜兄,共论玄说,到那时,或可还能与贤王再见面。”
见燃灯大师如此说,姬昌就道:“大师,你送我至此,亦是大功一件,有我在,何惧他人质言,当日,我就曾嘱咐犬子不可来朝歌,他这是不听我的话,致有今日之亡。与大师并无碍,大师,你就放心跟随我到西岐去吧,无论如何,我是要谢你的。”
燃灯大师道:“西伯贤王,虽则如此,即使无人责备,然贫僧心中愧疚,贤王,你也不必留,他日还能相逢。”
既然挽留不住,两下就挥手告别,姬昌一行翻山越岭,甚是狼狈,衣衫不整。
下得山来,姬昌见有一人家,就差辛甲兄弟为众人前去讨饭充饥,辛甲辛免皆长得巨壮,又是满头血汗,那户家人见了,疑是来了强盗,就不容他们进门,姬昌乃上前道:“主家,我乃是西伯姬昌,在羑里被困七年,今日得以脱身,腹内饥饿难忍,乃前来打扰,主家,你莫怕,但有所借,他日当加倍来奉还。”
听说是西伯侯一行,主家不胜惶恐,倒身下拜。
这正是:
羑里囚侯整七年,一朝脱身过江龙。
先平西北和西南,赢得江山万年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