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回宫(2/2)
……其实还有一个更重要的原因。受大明册封地有邑贵族,自发攻击大明周围并未彻底臣服势力的行为,在朱棣看来应该值得鼓励。朝鲜索来恭顺不假,可是建立大东亚共荣圈时,以明朝与朝鲜如今地这种关系来看。其控制程度显然还不够。要知道,朝鲜境内某些对工业发展很重要的矿产资源还是很丰富的——所谓匹夫无罪,怀壁其罪是也!
真实的历史上,朝鲜开国国王李成桂以前是高丽国王的部将。高丽国王辛隅向朱元璋索要领土而被拒绝,于是辛隅发了疯似的调集全国各道的军队,一共凑出不到四万地军队去攻打明朝。当时辽东正值燕王镇守,而这支明军不久前刚刚打败了纳哈出的二十万元军,两边力量一对比。这岂不是以卵击石?高丽国王辛隅发了疯,可李成桂却没疯。和明朝做对是送死,不与明军交战呢,偏偏上面还有个国王压着。李成桂一咬牙,干脆造反了——于是延续了五六百年的朝鲜李氏王朝自此诞生。
登基之初,朱棣曾经异想天开地派遣锦衣卫探查过江湖上是否有盈散花这号人物。根据《翻云覆雨》里面的内容。那盈散花似是高丽君王的后代。盈散花尽管名声非常不好,却也上了江湖十大美女排行榜,显见其姿色非常值得期待。她出场的时间是朱元璋死的那一年,至今不过四年而已。若是能够征服盈散花,显然是件公私两便的事情。于私自不去说,于公嘛,将来若是与盈散花生出儿子,那便扶持此子去做朝鲜国王——此子有高丽上代国王地血脉,自然可以事半功倍。
只可惜,锦衣卫忙了个脚朝天也没能发现和条件吻合的目标。朱棣只得索然放弃这个计划。
派遣大军征服朝鲜显然太过劳民伤财。而辽东有邑贵族自发地侵扰朝鲜,却不会额外花费中央朝廷一文钱。如果朱棣默许甚至暗中鼓励这种行为。或许不堪骚扰的朝鲜会最终加入大明帝国的有邑贵族体系之中,进而使得朝鲜成为大明版图的一部分。即便短期内朝鲜李氏宁愿承受这种痛苦也不屈服,那么辽东有邑贵族不时抄掠至少可以补充一下辽东紧缺的劳动力——反正朝鲜李氏懦弱得要命,没胆子反过来入侵辽东。
所以,以朝鲜使臣告状为由去找猛哥帖木耳地麻烦显然不合适。想找别的理由,偏偏猛哥帖木耳又异常恭顺。作为一名有邑贵族,猛哥帖木耳没有任何造反的企图;及时缴纳赋税;将继承人送往番学就读;而且还是最早割发明志的女直人之一——如果硬是要在鸡蛋里面挑骨头,造成蒙古人和女直人对中央产生疑虑反而不美。
最终,朱棣只能以小不忍则乱大谋来安慰自己,将干掉猛哥帖木耳的念头悄悄压在心底深处。
朱棣是这样回复朝鲜使者的。
“按大明律法,有邑贵族只要遵守大明的法律,朕也不能无缘无故对有邑贵族进行处罚。至于你说猛哥帖木耳抄掠朝鲜之事……”朱棣顿了顿,说道:“猛哥帖木耳是朕的直属封臣,而朝鲜却只是大明的藩属之国,所谓疏不间亲,你这种一面之辞朕自然不能轻信。这样吧,待朕有空了,且查一查有没有这回事。”
朝鲜的那位使臣姓李,名宗盛,是朝鲜地王族。李宗盛颇有胆色,居然质问明朝皇帝:“既然皇帝陛下无暇处理此事,可否由我国自行处理?”
对于这句话中地语言陷阱,朱棣自然心知肚明。朱棣无所谓地回答说:“朝鲜国王如今并非我朝之有邑贵族,在朝鲜‘境内’尽可以自行其事。”
听到明朝皇帝特意咬重了“境内”两字,李宗盛顿时明白明朝皇帝听出了他上句话中的陷阱,并且将之堵得死死地。
李宗盛仍不死心,一咬牙,把头磕得嘣嘣直响。
“皇帝陛下,那伙强盗侵扰我国,被我**队打败后便退入大明境内。外臣担心那伙强盗养好元气后又故技重施……外臣恳请得到皇帝陛下的授权,在必要时可追剿这伙强盗。”
哪怕李宗盛把头磕得再响,朱棣也不会在这种问题上做出丝毫让步。他冷冰冰地答道:“朝鲜国的军队只要有一兵一卒进入大明境内,朕必将率领两百万大军挥师直指汉城!”
言下之意便是:即便是我的封臣攻击你,那也不关我的事。如果你能够在境内解决,我也不找你的麻烦。但如果你胆敢越境攻击,那么打了小的自然会惹出大的来。
李宗盛咬牙说道:“外臣虽孤陋寡闻,却也知道大明太祖皇帝将朝鲜列为不征之国……”
朱棣一脸的不屑。“朝鲜不惹事自然不征。但如果朝鲜的军队都越境了朕仍然不征,你置朕于何地?莫非竟视朕为无能而可欺之主!”
这种强盗逻辑其实并非朱棣首创。在欧洲也曾经发生过封臣与邻国发生纠纷,然后将宗主国拖入战争的先例。当然,两者有着一个相同之处:惹起事端的贵族的宗主国,其实力远比对方强大。
听得明朝皇帝这种死不要脸的回答,李宗盛心中一片冰凉。人不要脸,那就比较难对付了——因为一旦礼义廉耻对他无效,那便只能用暴力来解决问题。偏偏这个不要脸的人又是明朝皇帝,是李宗盛心目中这个世界上最为强大的人,用暴力不仅无法解决问题,反而会引发更大的麻烦。
李宗盛的胸中充满了委屈、愁苦、愤懑的负面情绪。思来想去,深受儒家文化熏陶的他实在想不出对策,结果心中惨痛几不欲生,不禁伏在地上失声痛哭起来。
朱棣出京巡视民情时也曾见过悲情凄惶的场景,相较之下,他并不觉得有必要将有限的同情心施舍给这位外国使臣。朱棣“啪”地一声拍案而起。他下了御座。橐橐走了几步,仍旧冷冰冰地说道:“朕即便不治你君前失仪的罪,你这是成何模样!召你来,自然是准备告诉你一个解决的办法。”
李宗盛听了,咬牙哽咽抽泣,好不容易才将哭声压住。
“回报尔主,就说那猛哥帖木耳是大明皇帝的直属封臣,而朝鲜王国却只是属国,隔了一层。既然亲疏有别,待遇自然也就不同。”
“若尔主愿意,同样可以成为朕的直属封臣。成为朕的直属封臣后,朕甚至会将嫡亲的公主下嫁尔主。重要的是,朕并不直接干涉有邑贵族的具体内政,因此朝鲜国王的权力并不减少分毫。之后,若猛哥帖木耳等人再次侵犯朝鲜,朕必定为朝鲜做主!”
“凭你君前失仪,朕本当诛你首级以示惩罚,念两国相交日久,而且朝鲜素来恭顺,朕暂且赦你不死。来人!”
待御前侍卫闻声走来,朱棣令道:“押他回驿馆,限明日午时前离开京师回朝鲜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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