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回 绝世好剑（1/2）

“艾林小兄弟，等等我！”眼见艾特身影从人流湍急的大街拐进一条无人小巷子，焦急布鲁斯扯着破锣似的嗓门大声嚎道，惊起四周的人群一阵调头鄙视。

他面子上有点挂不住，一个初级骑士在后头撵个毛头小子半天也没撵上，传出去绝对能笑掉佣兵们的大牙。

“艾林小兄弟……哟！”布鲁斯猛地窜进巷子的拐角，突然发现不对，急急地收住步履，差一点就撞上正扛着双手大剑倚墙坏笑的艾特。

“哎呀！”跑在最后面洛克可没那么幸运，从拐角冲进来，刹不脚一头撞到壮得像猛犸巨象的布鲁斯的后腰上，砰，单薄的身体被一股巨大的力量反弹推倒，在地上咕噜噜地滚了好几转，像滚进麻面里的米团，灰头灰脸，狼狈不堪。

布鲁斯心头正有一簇旺火没处发，转身过去，照着他的脑门劈头盖脸敲打，臭骂道：“妈的，叫你小子别跟来，你偏不听，没事自已滚回佣兵团修炼去，害得我白逛一趟剑也没买成，还在后面拖腿，差点没跟得上小兄弟……”

洛克委屈得像只被水泼过的小母鸡，瑟瑟发抖，欲哭无泪，是团长你自己没钱买剑，怎么算在我头上，我拖没拖你后腿你自己心里最清楚……经过昨天的事后，跟在死心眼的团长身边还好点，最多挨他一个人的臭骂，要呆在佣兵团里，所有人都会骂得狗血淋头。

出来混的，最瞧不起的就是他这样的软蛋。

“算了，布鲁斯大哥，别跟智障人士一般见识……”艾特难得做次好人，打断布鲁斯的喋喋不休教训，只是那话忒毒了些。

他倒是乐意看见倒霉蛋更加倒霉，但时间不等人，他还有急事去办。

“布鲁斯大哥，给，送给你的。”艾特将扛着的双手大剑看似随意地抛给布鲁斯。“我也没有什么东西拿得出手，只能送点破玩意。”

布鲁斯右手一抄，伸手抓向空中的双手大剑，甫一入手，右臂猛地一沉，险些没拿捏着住，他诧异地看了艾特一眼，这把剑少说也有百来十斤，这小家伙怎么扛着比我还不费力？！

打量下剑身，布鲁斯粗大的眉毛几乎拧成了一根绳子，黑脸阴阴的，如果换成洛克送他这么个东西，他会当场翻脸。

的确是破玩意，木质剑柄破得只剩下半截，剑身虽没有锈迹，但通体黝黑，与好剑锃亮反光的标准根本不搭界，仅此一点还不说明剑能差到什么地方去，要命是那遍布剑身的暗纹如一条条苍蝇拉过的细屎附着在剑面上，让他有多恶心就有多恶心，这样的剑拿出去给其他佣兵看，非让他们笑话得找块软糕撞死不可。

还蜷在地上的洛克，脸上滑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得意，顿时精神抖擞，利索的爬起来拍拍身上灰土，全然忘了先前的狼狈，一脸痛心疾首相地说道：“艾林，我们团长一路照顾你，不领情也就算了，没必要拿把破剑来羞辱我们团长吧？光明女神赋予骑士谦卑，你不要把它当成懦弱！”

先人板板，之前怎么还没看出你是个人才呢？艾特瞥了洛克一眼，凌厉的目光，让他心头莫名一颤，慌不迭地躲到布鲁斯身后。

“布鲁斯大哥，你也认为这是把破剑？”艾特问道，他原来忘记这片大陆与他前世的迥异，观念的不同造成视界上的差异。

布鲁斯沉默不语，用非常复杂的眼神看了身后的洛克一眼。不用说，洛克的态度就是他的态度。

得到团长的认同，洛克立刻像吃了春药的老叟，激动得浑身发抖，从后面跳出来，发出如阉人般尖锐的声音：“难道不是吗？剑身没有半点元素金属，谁都看得出那是普通的钢材做的，而且黑漆漆一点不反光，说明里面杂质很多，特别是你看看剑身的纹路，很明显是杂质分布不匀所致……”

洛克唾沫四溅，卖弄着自己有限的见识。

艾特实在憋得痛苦，又想哭又想笑，这哪跟哪，本少爷好不容易淘了宝，还送不出去，要不是用着不顺手，能便宜你？！他替那位铸剑的大师感到无比的悲哀，有人把他千辛万苦煅造出的摺叠纹当做杂质不匀，如果大师死翘翘了，听到这番高论估计也得从坟里爬出来找他理论。

“够了！”泥人还有土脾气，何况小心眼的贱精。

艾特从布鲁斯手中拖回双手大剑，收敛脸上笑意，左手持剑，神情肃穆，浑身气势陡然一变，眼前二人有种错觉，他们面前站的不再是个嬉皮笑脸的小小少年，而是傲立巅峰，高深莫测的大师，只见他一个右手食指轻弹剑脊，“呜——”一声浑厚无双的声音从剑身内部发出，绵延悠远，仿佛天际神明在低声吟唱圣曲，威严而神秘。

艾特瞥了两个有些呆滞的老土一眼，说道：“声似龙吟！”

首先从怔忡中恢复过来的是洛克，仍然倔嘴道：“武器又不是乐器，声音好听又有什么用？而且大家大家知道大陆的巨龙从来是吼叫，从来没听说过他们这种叫法……”

布鲁斯的经历要比洛克丰富多，非常清楚杂质含得过多的金属武器，敲击出来的声音绝对是沉闷短促。面上有些恼火的表情快速换成惊讶。

“你，拿十个铜币来。”艾特很生气，后果很严重，他懒得解释什么东方神龙跟西方爬虫的区别。

被手指艾特点中的洛克鬼使神差地从怀里掏出铜币，旋即又后悔起来，凭什么是我掏啊，但这话始终没能说出口来，暗暗肉痛不已。

艾特将十个铜币放在巷边的一块歇石上码成一摞，百来十斤的双手大剑拿在手中轻巧得仿佛树枝一般，举重若轻地挽出数个漂亮的剑花，布鲁斯俩人只觉眼前寒光一闪，啪，一摞十个重叠的铜钱从当中被齐整地劈成两半。

无视二人惊愕，艾特指尖顺着完好无损的锋刃慢慢划过，眼神犹如注视情人一般，缓缓地说道：“剁钱不卷！”

想再出言讥笑的洛克死死的捂住了自己的嘴，开玩笑，帝国流通的铜币可不是普通黄铜，为防人伪造，在铸币时添加了数种异常坚硬的金属。

布鲁斯同样动容，用铜币试剑是个验剑的最常见方式，好点成色的刀剑最多也就劈个三个铜币，他听说过有的剑可以劈到五六个铜币，既使非常好的剑，想劈十个不崩坏刃口才怪。

“哎哟！”艾特扯了根头发下来，不过是洛克的，痛得他眦牙咧嘴，被布鲁斯牛眼狠瞪后只能敢怒不敢言。

艾特将头发放在刃口之上，在二人迷惑不知所谓的当口，“哧！”他轻轻地对着头发吹了口气，如同被施了魔法一般，纤细的头发一分为二，轻飘飘地落向了地面。

艾特说道：“吹毛得过！”

布鲁斯和洛克的眼睛瞪得像只大铜铃，张大嘴巴夸张得可以爬进一头成年巨龙。

大陆上的常识，耐用的武器不锋利，锋利的武器不耐用，骑士用的大型武器通常不会开锋，又有重剑无锋之说。这把双手大剑虽然没有一丁点元素金属，但违反常理地兼顾了耐用和锋利，这是什么武器？应该只有光明女神和她座下诸神才能创造出来的奇迹。

何况这锋利的程度匪夷所思。

布鲁斯感觉呼吸变得困难，脑中一片空白，神经兮兮喃喃道。

洛克更加不堪，他觉得自己的喉咙象被一双手掐住似的，整个声音变成了一个诡异绝伦的腔调：“神器~！”

艾特没有停下来的意思，他要将这两个乡巴佬彻底吓成白痴，才能吐完口心中的恶气。

“最后，杀——人——不——留——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