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袁洪出马斗飞廉 观音文殊试唐僧(2/2)
袁洪怪笑曰:“不知你这老妖是细皮嫩肉还是皮粗肉糙?待你袁爷爷尝一尝!”
飞廉气的哇哇大叫,就上前厮杀,袁洪怡然不惧,举棒来迎。两人这场赌斗又与先前不同。
铁棒重,爪牙利。这个是地皇得道通臂猿,那个是天庭妖神握重权。这个封神侥幸逃性命,那个一朝落魄到凡间。都是只为意气争,打的地动山摇日月光。
两人来来回回斗了数十合,袁洪终究不敌,飞廉眼看的手,嘎嘎怪笑,又注意无当圣母却见圣母无夹攻之意,飞廉大喜,就要擒住袁洪,袁洪也怪笑一声,祭起混元金斗,那飞廉只见眼前金光一闪,大呼不妙,就被混元金斗收了进去,袁洪念动真言,那混元金斗里金光下落,一次就削去千年法力,飞廉大惊,连连求饶,袁洪怪笑两声,然后谓无当圣母曰:“飞廉终究为妖教中人,我等就此处置却是不妥,俺;老袁还是去一趟娲皇宫的好。”无当圣母以为然。
袁洪怪笑曰:“飞廉,你我去见娘娘去!”话音未落,早驾云上了天。
袁洪上了三十三天外,左拐右拐,来到一处混沌,暗自祷告,突然眼前了亮,却是一片新天地,但见鸟语花香,郁郁葱葱,袁洪不敢擅入,在外求见。娘娘吩咐袁洪进来。
袁洪第二次到娲皇宫,也不觉得新奇,见了娘娘,忙拜倒曰:“娘娘圣寿无疆!”
娘娘笑曰:“起来吧!你这猴子不去保红云西游怎的来我这娲皇宫?”
袁洪曰:“弟子保红云初入西牛贺州却是有人拦路,乃是妖神飞廉,幸的老师赐下混元金斗才能降伏,弟子不敢处置,来此叫与娘娘处置。”
娘娘讶道:“飞廉?不想这么多年他还活着!却是还要劳烦师兄,罪过!如此你且将飞廉叫于我,我自会处置。”
袁洪忙取混元金斗,娘娘伸手一指,飞廉就出来了,这厮还没弄清楚情形,见了袁洪还咬牙切齿要扑上去厮杀,娘娘伸手一指,飞廉不得动弹,娘娘喝曰:“娲皇宫中岂能容你撒泼,且的住了!”
飞廉见了娘娘也不敢无礼,拜倒哭诉:“娘娘却是要为我做主,这袁洪仗着自己是圣人弟子对弟子百般侮辱,口舌不敬,就入亵渎娘娘一般!”
娘娘怒曰:“你怎这等欺心?当年洪荒大战你逃得性命也就罢了,如今又怎敢掺和佛道相争?真是不知死活,若不是师兄看在我面上你早已齑粉矣!”
飞廉大骇,连连求饶,娘娘见此次师兄未曾驳她面皮,心情大好,只是口中仍道:“绝不饶你!”
袁洪见无了他事,忙告退,娘娘曰:“你且自去,你这趟差事要是圆满必然功德无量!”
袁洪大喜曰:“谢娘娘!”欢欢喜喜的去了。
袁洪回去把娲皇宫之事说与众人听了,都各自欢喜,继续上路不题。
且说佛门取经大队西游遭遇。
自从沙僧也入了伙后,三藏一行人马一路风餐露宿向西而去,数月太平,历遍了青山绿水,看不尽野草闲花。真个也光阴迅速,又值九秋,正走处,不觉天晚。三藏道:“徒弟,如今天色又晚,却往那里安歇?”行者道:“师父说话差了,出家人餐风宿水,卧月眠霜,随处是家。又问那里安歇,何也?”猪八戒道:“哥啊,你只知道你走路轻省,那里管别人累坠?自过了流沙河,这一向爬山过岭,身挑着重担,老大难挨也!须是寻个人家,一则化些茶饭,二则养养精神,才是个道理。”行者道:“呆子,你这般言语,似有报怨之心。还象在高老庄,倚懒不求福的自在,恐不能也。既是秉正沙门,须是要吃辛受苦,才做得徒弟哩。”八戒道:“哥哥,你看这担行李多重?”行者道:“兄弟,自从有了你与沙僧,我又不曾挑着,那知多重?”
八戒道:“似这般许多行李,难为老猪一个逐日家担着走,偏你跟师父做徒弟,拿我做长工!”行者笑道:“呆子,你和谁说哩?”八戒道:“哥哥,与你说哩。”行者道:“错和我说了。老孙只管师父好歹,你与沙僧,专管行李马匹。但若怠慢了些儿,孤拐上先是一顿粗棍!”八戒道:“哥啊,不要说打,打就是以力欺人。我晓得你的尊性高傲,你是定不肯挑;但师父骑的马,那般高大肥盛,只驮着老和尚一个,教他带几件儿,也是弟兄之情。”行者道:“你说他是马哩!他不是凡马,本是西海龙王敖闰之子,唤名龙马三太子。只因纵火烧了殿上明珠,被他父亲告了忤逆,身犯天条,多亏观音菩萨救了他的性命。他在那鹰愁陡涧,久等师父,又幸得菩萨亲临,却将他退鳞去角,摘了项下珠,才变做这匹马,愿驮师父往西天拜佛。这个都是各人的功果,你莫攀他。”那沙僧闻言道:“哥哥,真个是龙么?”行者道:“是龙。”八戒道:“哥啊,我闻得古人云,龙能喷云嗳雾,播土扬沙。有巴山扌屑岭的手段,有翻江搅海的神通。怎么他今日这等慢慢而走?”行者道:“你要他快走,我教他快走个儿你看。”好大圣,把金箍棒揝一揝,万道彩云生。那马看见拿棒,恐怕打来,慌得四只蹄疾如飞电,飕的跑将去了。那师父手软勒不住,尽他劣性,奔上山崖,才大达饵步走。师父喘息始定,抬头远见一簇松阴,内有几间房舍,着实轩昂。
沙僧上来问曰:“师父不曾跌下马吗?”
三藏骂曰:“悟空这泼猴,要跌杀为师也!”
行者陪笑道:“师父莫骂我,都是猪八戒说马行迟,故此着他快些。”那呆子因赶马,走急了些儿,喘气嘘嘘,口里唧唧哝哝的闹道:“罢了,罢了!见自肚别腰松,担子沉重,挑不上来,又弄我奔奔**的赶马!”长老道:“徒弟啊,你且看那壁厢,有一座庄院,我们却好借宿去也。”行者闻言,急抬头举目而看,果见那半空中庆云笼罩,瑞霭遮盈,情知定是佛仙点化,他却不敢泄漏天机,只道:“好,好,好!我们借宿去来。”
三藏前去敲门借宿,那人家虽然宽敞,家里却只有一个妇人带着三个女儿,净是妇道人家,三藏默诵经文,严守本心,那八戒却是色心暗动,行者看在眼里暗自偷笑,沙色却是木讷无知无觉。
那妇人饭前闲聊名言要招女婿,三藏大惊,连呼佛号,悟空嘎嘎怪笑也是不理,沙僧还是老样子,八戒却是色心大动,又不敢明言,心如猫抓,坐立不安。
三藏赶忙分说,却得那妇人大怒,拍案而起,拂袖而去,饭也没的吃了,整的个呆子直抱怨。
那八戒借着放马的机会赶上门去,对那妇人明言要做上门女婿,这呆子好一通吹嘘,那妇人听闻他诸般事务都能做,颇为心动,那猪呆子放了马,却不知都叫行者给偷听了去,告诉三藏,三藏半信不信,少时间,见呆子拉将马来拴下,长老道:“你马放了?”八戒道:“无甚好草,没处放马。”行者道:“没处放马,可有处牵马么?”呆子闻得此言,情知走了消息,也就垂头扭颈,努嘴皱眉,半晌不言。又听得呀的一声,腰门开了,有两对红灯,一副提壶,香云霭霭,环珮叮叮,那妇人带着三个女儿,走将出来,叫真真、爱爱、怜怜,拜见那取经的人物。那女子排立厅中,朝上礼拜。果然也生得标致。
三藏合掌低头,孙大圣佯佯不睬,这沙僧转背回身。你看那猪八戒,眼不转睛,淫心紊乱,色胆纵横,扭捏出悄语低声道:“有劳仙子下降。娘,请姐姐们去耶。”那三个女子,转入屏风,将一对纱灯留下。妇人道:“四位长老,可肯留心,着那个配我小女么?”悟净道:“我们已商议了,着那个姓猪的招赘门下。”八戒道:“兄弟,不要栽我,还从众计较。”行者道:“还计较什么?你已是在后门首说合的停停当当,娘都叫了,又有什么计较?师父做个男亲家,这婆儿做个女亲家,等老孙做个保亲,沙僧做个媒人。也不必看通书,今朝是个天恩上吉日,你来拜了师父,进去做了女婿罢。”八戒道:“弄不成,弄不成!那里好干这个勾当!”行者道:“呆子,不要者嚣,你那口里娘也不知叫了多少,又是什么弄不成?快快的应成,带携我们吃些喜酒,也是好处。”他一只手揪着八戒,一只手扯住妇人道:“亲家母,带你女婿进去。”那呆子脚儿趄趄的要往那里走,那妇人即唤童子:“展抹桌椅,铺排晚斋,管待三位亲家。我领姑夫房里去也。”一壁厢又吩咐庖丁排筵设宴,明晨会亲,那几个童子,又领命讫。他三众吃了斋,急急铺铺,都在客座里安歇不题。
那呆子随着他丈母娘去选老婆,结果整出个撞天婚的勾当,那呆子撞的鼻青脸肿也未曾撞上一个,只好另寻他法,又弄出个穿珍珠汗衫的话儿,结果八戒穿了上去却是脱不下,待要问个明白那一家子却是早就不见了影子。
却说三藏、行者、沙僧一觉睡醒,不觉的东方发白。忽睁睛抬头观看,那里得那大厦高堂,也不是雕梁画栋,一个个都睡在松柏林中。慌得那长老忙呼行者,沙僧道:“哥哥,罢了,罢了!我们遇着鬼了!”孙大圣心中明白,微微的笑道:“怎么说?”长老道:“你看我们睡在那里耶!”行者道:“这松林下落得快活,但不知那呆子在那里受罪哩。”长老道:“那个受罪?”行者笑道:“昨日这家子娘女们,不知是那里菩萨,在此显化我等,想是半夜里去了,只苦了猪八戒受罪。”三藏闻言,合掌顶礼,又只见那后边古柏树上,飘飘荡荡的,挂着一张简帖儿。沙僧急去取来与师父看时,却是八句颂子云——
黎山老母不思凡,南海菩萨请下山。普贤文殊皆是客,化成美女在林间。
圣僧有德还无俗,八戒无禅更有凡。从此静心须改过,若生怠慢路途难!
那长老、行者、沙僧正然唱念此颂,只听得林深处高声叫道:“师父啊,绷杀我了!救我一救!下次再不敢了!”三藏道:“悟空,那叫唤的可是悟能么?”沙僧道:“正是。”行者道:“兄弟,莫睬他,我们去罢。”三藏道:“那呆子虽是心性愚顽,却只是一味蠙直,倒也有些膂力,挑得行李,还看当日菩萨之念,救他随我们去罢,料他以后再不敢了。”那沙和尚却卷起铺盖,收拾了担子;孙大圣解缰牵马,引唐僧入林寻看。却见那呆子被绑定紧紧的吊在树上,行者哈哈大笑,三藏哭笑不得,那呆子杀猪般的大叫,三藏忙吩咐行者叫他解下来,那猪呆子得知是菩萨试探他也是无词,又被行者好生耻笑了一番。师徒四人说说笑笑继续向西而去。
不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