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水月（1/2）

这一天夜晚，凯文依旧在接受“凝水望月”的修行训练。

通过十多天的修行，凯文的精神力提高了多少还不知道，但是他的精神专注度绝对得到了大幅度的提升。

潭涧里的清水无声细流，红边圆月清晰倒映在水面上，在没有风的夜晚，水面平整，波纹不动。

凯文静静地坐在水潭旁边，专注凝神地盯着水中月影，浑然进入了忘我境界。

在摩菲的诸多修行项目之中，凯文最喜欢的其实还是这个“凝水望月”，尽管这也是最让他找不到头绪的一项修行。

凯文并没有刻意强逼自己去想怎么样才能进入水月世界，因为这实在是太过玄奥虚幻，太过于不切现实，让人无法接受。

他要做的只是全身放松，高度调动自己的精神注意力，凝视着水中的月亮，使自己的心神变成一尘不染的安宁，彻彻底底享受这份静谧的感觉。

那种特别的静谧，很容易就让凯文联想到那个温暖柔软的怀抱，那对充满温馨的双手。

“依耶芙特姐姐……”

银发修女的脸出现在月影中，仿佛正对着他微笑。

——依耶芙特姐姐，听村中老人说以前的月亮是银色的，很漂亮。可为什么月亮会逐渐变成红色呢？

凯文记得以前曾经向依耶芙特询问过这样一个问题。

——月亮是天穹的眼睛，它凌驾于诸神之上，真实客观地注视着世界万物，是为‘真实之眼’。凯文，并不是月亮在变红，而是这个世界使得它变成了红色月相。月相变幻无常，其实倒映出来的只是世界在变化，读懂了月相就等于读懂了世界，凯文你明白我所说的话吗？

凯文不明白，他一直都不能理解依耶芙特这番话的涵义。

本来这种晦涩难懂的话他早就忘记了，可今天这段话忽然涌入了脑子中，坐在水潭旁边凝视着水中之月的凯文忽心里突生感悟：月相变幻无常，倒映的只是世界的变化。水月……世界……水月……世界……虚幻与真实……真实与虚幻……

水镜两面，必有一面是真，一面是假。

凯文渐渐得出结论：既然世界为真实，月相为虚幻，那么倒映月相的水月便是……真实！

——天上的月亮是虚假的，水中之月才是真实存在。

天，这是一个多么疯狂的结论！

而若说水月为虚，则月相为真，而世界之存在为虚——这个推论更加让人感到心惊！

当然，一切结论是否成立的前提是依耶芙特说月相为世界万物的倒映是正确的才行，凯文对于依耶芙特所说的话是从来都深信不疑，他思绪纷繁纠结，陷入了混乱意识之中：到底什么才是真，什么才是假……

凯文越是苦苦思索，越是深深陷入泥潭旋涡无法自拨。

最后还是摩菲觉察到凯文的不对劲，费了老大劲将他唤醒。

清醒过来的凯文一身大汗，差点虚脱。

他从来没有想到全心全意地思考一个问题居然能够耗费那么多的精神。

“凯文，你到底在干什么啊，看着月亮怔怔发呆了四个多小时，跟平时完全不一样！”摩菲生气地说。

凯文不理睬妖精的指责，此刻他精神疲劳到了极点，只想闭上眼睛好好地睡上一觉。

摩菲最恼的就是凯文不答理她，她在凯文面前飞来飞去，又叫又跳。

可是凯文沉重的眼皮子还是坚持不了，只过了一会便死死地睡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