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 《西厢记》(2/2)
文学作品是写人的,写人之情、人之性,写人情之美、人性之真。
《西厢记》写出了张生的钟情之美、莺莺的深情之美、红娘的热情之美,情之美基于性之真。人活着不只是一种物质的存在,更是一种精神的存在,精神的美在于率性纵情,而任何破坏这种美的势力必然是丑恶的。
《西厢记》写出了这种美与丑的较量,写出了人性的被束缚和被压抑,更写出了人性终于冲破束缚如惊雷如春笋自由伸张的**生机。爱情是什么?爱情是*相悦,是世间最美好的感情,是最值得追求和珍视的感情,在她面前,什么功名利禄,什么仕途经济,什么门第财产,什么父母之命,什么伦理道德,均不足挂齿不值一文,因为它们是作为一种外在力量强加于人的自然本性之上的东西。封建社会最大的罪恶就是摧残人性。为什么要不遗余力地最大限度地摧毁人的自然本性?因为人性的本质是自由,自由的人性对封建秩序构成严重的威胁,动摇着封建大厦的根基。
《西厢记》的结尾未免落入俗套,但王实甫笔下的张生和崔莺莺冲破封建礼法的束缚,不顾父母之命媒妁之言,鄙弃名教纲常和利禄功名,听从自己内心的召唤,纵任性情的自由奔放,勇敢地爱起来了。他们从佛殿相遇、一见钟情,到月下吟诗、互通款曲,发展到传书递简、跳墙赴约,直至西厢幽会、两情缱绻,最后长亭送别、海誓山盟,这一系列情真意切、大胆热烈的行为,不知使多少卫道士咬牙切齿、胆战心惊,也不知使多少在封建婚姻制度压迫下的青年男女为之击节,为之陶醉,为之神魂飞越。
在今天,《西厢记》仍然让人心领神会、激动不已,让人认识到人性的美好和自由的可贵,认识到束缚心灵、摧残人性的势力是多么的可鄙和可憎,认识到人活在这个世界上纵有千辛万苦千难万阻还是值得活的,认识到幸福可以、应该和必须去争取——丢弃各种陈腐的观念,摆脱各种心灵的枷锁,为人性的解放和生命的尊严而斗争!
《西厢记》的出现,引起了社会上的惊叹,摹拟仿效之作在元代时就有出现,到了明清,凡写男女情事的戏曲、小说,很少有不受《西厢记》影响的。
《西厢记》是中国文学史上的一朵奇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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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亭送别
“长亭送别”的曲文在《西厢记》中颇具代表性,既有丽藻,又有白描,既有对前代诗词的借鉴、化用,又有对民间口语的吸收、提炼,在总的风格上,不仅构成了协调的色彩,而且形成了通晓流畅与秀丽华美相统一的特色。论者有《西厢记》是诗剧之说。“长亭送别”是全剧诗意最浓的部分,它在情节上没有多少进展,也没有戏剧矛盾的激烈*,只是以抒情诗的语言,叙写女主人公的离愁别恨,使全折弥漫着一种淡淡的而又是悠长的衷愁。明代胡应麟把王实甫比作“词曲中思王太白”,这比喻曾引出后人异议,但如果把它理解成是对王实甫的诗胆才气的赞誉,那么,胡氏确是有识见有眼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