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节 如果爱情搁浅了怎么办(2/2)
哪一次以后,他们之间的关系发生了巨大的变化,依旧是他们之间距离依然还是二十公分,可是好像无形之中,他们彼此的关系拉近了,虽然很微妙,很渺小。
苏牧常一通电话把被窝中睡的迷糊的米修挖出来,陪他去街上走路。苏牧是个很喜欢走路的人,不进任何商店,单纯的走过一条一条街道。他觉得人生就和走路一样,不停的走走走,不一定有方向、目标,一路上的辛苦也有所不同,但所经过的风景都是不容错过。当你站在一个十字路口的时候,你永远不知道下个十字路口又会因为你这次的选择而变成怎样的模样。
那天他就在唐糖初发呆的时候忽然转过身来,手插在裤子的口袋里,微斜着肩,额前的刘海略显凌乱的垂下来,脸上有温暖的笑。“小米,很久都没有看到你发脾气样子。”
“不会啊,只不过是我发脾气的时候你没有看见而已。”米修走到他身边,仰首望着他。
“不对。”苏牧抗议,摸摸米修的头发说,“是你变乖了,一个很优雅的女生。”他摸摸口袋,掏出一颗大白兔奶糖放进她的手心里。
他的眼神柔柔的,手放在米修的头发上,有温暖的热气的从她的头皮一直渗进去,渗进去。心里微微一动,就像是……被一根细线牵动了一下,那种感觉很微妙说不来,又像是很平静的一波水,被风吹起一点涟漪,浅浅的波纹缓缓的漾着,虽然平静不大却一时不会止息。米修觉得自己的脚趾头都热起来了。她像一只受主人宠爱的小猫,微微眯起眼说:“都几岁了,还吃这种奶糖,很幼稚好不好。”她的话是那么说,三下两下剥掉糖纸放进嘴巴,呼,真甜!
这是米修从小养成的习惯,心情不好的时候就吃一颗大白兔奶糖,甜甜的奶糖冲淡了悲伤,于是她便会很天真的认为,这个世界真的好甜哦!
只不过上高中以来,她就再也没有吃过了,也没有人知道。
那个冬天成了她记忆里最美的一幅画,直到离开,米修也是这么认为。他牵着她的手在湖边散步,回忆各自小时候的事情,常常笑弯了腰。他教她但钢琴,一起坐在长长的板凳上,偶尔修长的手指会在黑白琴键上碰撞,暖暖的。他会牵着她的手在拥挤的夜市里游荡,偷偷的带她去看通宵电影,在她睡着的时候把外套披在她的肩上。她抱着他的外套挤在人群里安静的看他的比赛,买好他要喝的饮料在场边等他,下场的时候,会贴心地用毛巾替他擦去额头的汗渍。他为她点清淡的饭菜,一口一口看她吃完。
在别人的眼里,他们亲密的就像是一对连体婴儿。
平安夜在重重的等待中降临。
苏牧约米修在学校弄堂外面见面,米修吃惊的望着天空中纷纷扬扬的雪花,下雪了,大地嫣然被蒙上一层洁白,轻盈的雪花飘舞在空中,夜色也变得明亮起来,无意识地伸手接住一片飘落的雪花,晶莹透明的,瞬间就在她的掌心融化掉了,只留下了冰冷冷的感觉。
苏牧轻笑着带着可爱的维尼熊出现,他扰扰头发有点不好意思的说,“小米,送给你圣诞礼物。”
“啊?!”米修有瞬间的错愕,她的笑容如同星芒般柔和。“维尼熊?!”
“嗯?”
“那这个苹果呢。”米修指指苏牧另一只手上的苹果。
“平安夜是要吃苹果的,这样子,你的一生就会平平安安。
漆黑的夜晚,米修的吻轻轻落在苏牧的唇上,如同花瓣的一样,柔软的,微冷的,融化出最甘甜的蜜。他们拥抱这彼此,不发一语。
苏牧从来不跟米修说过我爱你,或者是我喜欢你,米修也亦是如此。他们之间一直就这样保持暧昧的关系,米修自始至终地认为,他们也许真的就只是朋友的关系。
漫天飞舞的雪花飘荡在空中,以绝望的姿势,坠落。
第二天,米修失踪了。有人说看见她和一个夫人坐上桥车离开。第二年的一月,米修转学了,彻底消失在校园里。早晨十分,车内的温度现实7摄氏度。经过一座大桥的时候,多日不见的阳光忽然冲破浓雾,明亮地从车窗照进来。车上的人不多,米修眯着眼,看着陈内的光影移动,忽然想,这个车里的每一个人,是怎样,怎样,辗转流离,穿洲过省,千里迢迢,从另一个地方来到这个地方的呢。
米修忽然泪流满面。
亲爱的苏牧小孩,这个时候,校园里只有你一个人的身影。是不是和原来一样独来独往,一个人看书,一个人弹琴,如同米修从来没有出现一样。你还是坐在图书馆对面的椅子上,只是你知道你的对面再也不可能出现那个带着耳塞享受阳光洗礼的女孩。
旁边的妇女递过去纸巾,“米修,都快要搭飞机离开了,你怎么还管不好自己的情绪,你这个样子去美国留学,能不叫妈妈担心吗?”
米修胡乱的应了一声。
无法厮守终生的爱情,不过是人生旅程中,来去匆匆的转站机,无论停留多久,始终要离去做另一班机。
冬日的午后,苏牧坐在钢琴前演凑米修最爱的曲子《夏日里最后一朵玫瑰花》。他记得他说过的话,小米,我喜欢你。手指在寂寞的琴键上跳动,天蓝色的信封被搁浅在一边。上面只有简短的一句话,忘记是很痛苦的,从前如是,今天也如是。不过,以前的痛苦是因为记不起,今天的痛苦,确实怕自己无法忘记。
米修永远也不会知道,和苏牧在一个大学不是一个偶然,而是苏牧得知她消息后故意考进她的学校,在高中的时候,他就喜欢*,出于大男子的尊严问题,他迟迟不肯告白而失去了她。而现在,他要把握机会。他知道她喜欢去图书馆,他也去。当她洁白的手指滑过书籍,视线紧紧落在那一排排书上,殊不知在书架的对面,有一个从漫画里走出来的少年从那狭小的细缝里看着她。在她发现他之前,他是故意*自己,在她仓皇落跑之下,他紧紧跟在后面策划了史上最烂肥皂剧桥段。
米修也不会知道,他不是迟迟没有告白,而是傻傻的米修从未留意过。如果平安夜那一晚,米修仔细的翻过维尼熊的肚袋,她就会发现一封情书。没错,是苏牧写给她的。如果米修有认真留意关于苏牧的消息,她也会知道,苏牧后单车坐是属于他女朋友的专属位置,独一无二。苏牧也不会送维尼熊给女生,因为他说过,维尼熊这种可爱的玩具,只有送给女朋友才是最大的幸福。
只是傻傻的米修,你不懂。站在大雪纷飞的路边,双眼通红抽噎的女生,手里紧紧握住那份文件,四个黑体大字落入眼眶,“出国会考”。
她不告诉他,她也不说喜欢他。在沉默许久之后终于和妈妈上了桥车。
她不知道,在那个他们曾经走过的小巷里,他站在角落里,手里还握着尚有余温的香芋奶茶,转过身,他仍对她的背影微笑。
他还记得她说过,狗不回瘦,因为它不会思恋。人会瘦,因为他思恋着别人。人总是被思恋折磨,在思恋里头做一头可怜的流浪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