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倒霉孩子(2/2)
秦书知眼见蒙面人使出烈火掌,大惊失色,立时身如惊鸿横空掠起,运足功力,双掌拍在一起,一瞬间,热流排空而起,空气也为热流灼,发出嗤嗤声响。
两人都不为对方奇大的内力所震,是双方互相搓着,双掌之间,火气隐隐流动,秦书知的一双肉掌似就快给烈火所融化。
两大高手胶持着,竞功力相若,秦书知的心中狂呼:勾漏凶摩、勾漏凶魔,只觉瞬间对方所传来的内力奇大,灼热难耐,双腿隐有浮动之兆,立时提足全身功力收摄心神。
蒙面人眼中透出骇人的光芒,似乎要把秦书知吃掉。
点苍掌门冷负云瞬间冷汗涔涔,他知中原大侠秦书知的武功高出自己甚至多,尚只能和对方打个平手,自己呢?思前想后,恍如到鬼门关走了一遭,虽久经大敌,试过无数仗,仍不禁双腿微微发抖,早有几个派中弟子手执长剑,围在冷负云身出问寒问暖,冷负云不禁长吁短叹,深觉此战已丢尽中原武林名门正派的面子,自责之念更甚。
不知点苍派有那一个弟子喊了一句:“把这厮给厮了。”
司马村急向苏傲松打了个眼色,苏傲松立知其意,急忙上前劝住众人。
春中的一个弟子大声道:“苏少侠,请不要阻住我们,我们不为掌门找回场子,实难甘心。”
苏傲松和颜悦色道:“这位兄台,稍安勿燥,虽知这厮功力深厚,你等未必便伤得了他,反会惹至无谓的牺牲。”
那弟子听后*然大怒道:苏少侠,大家同是武林一脉,各门正派,怎地长他的人志气灭自己威风?
苏傲松见那点苍弟子不但没有因为自己是武当弟子而买自己的情面,反而声疾色厉,没有一丝害怕,心中十分佩服此人不畏强暴、宁折不弯的气质,当下抱拳道:“这位兄台,可否先听小弟一言?”
那点苍弟子似乎也觉刚才有些过火,但依然没好气道:“有屁快放!”
苏傲松也不愠怒,微微一笑道:“要这厮落败,原也不难,如果先扰敌人的心神,岂不省了许多力气?再说,如果你魏然相助,纵然胜了,秦大侠也不会高兴的。”
那点苍弟子望着苏傲松那笃定的神态,依言拾起一块石子,心中怀着对蒙面人的仇恨,狠狠扔去,正中颈后大椎要穴。
只听卟的一声,石块正落在蒙面人颈间,却倏地反弹而起,嗤的震飞到数丈开外。
那弟子见了,目瞪口呆,心中十二分不信,随手捡起另一块石子,加大劲道,以放暗器的手法射了过去,这一次,反弹之力更大,石块飞得无影无踪。
那点苍弟子不禁骇然,不解地望着苏傲松。
苏傲松微微一笑,解释道:这厮练的是邪派内功,正派内功讲究心,意合一,半点不容外界扰搞,但这厮的邪功与正派内功大相迥异,此刻身上任何一处穴道都布满了真气,就象一只鼓足了气的皮球,外力越大,反弹之力也就越大,但只要发暗器之人内力比他深厚,那又例外,试想兄台刚才一刀砍下,那又如何?
那点苍弟子倒有自知之明,倒吸一口凉气,道:“至少,我内脏就算不受伤,手臂也得震断,那刀反弹而回,乖乖……!”
苏傲松含笑点点头。
那点苍弟子知道了厉害,也不敢妄动,至此方明白苏傲松一片苦心良意,心中真个十二万分佩服,充满歉意道:“苏少侠,方才语言田突,还请海函。”
苏傲松一笑置之。
一直不作声的括苍掌门韩之愈拍拍苏傲松肩头,道:“苏少侠见识超绝,非常人所能及,不愧为武当栋梁之才。”
苏傲松连忙谦虚一番。
就在众人说话的时候,秦书知排山倒海般的劲力已和黑衣蒙面人那霸道凌厉的内劲拼出一个结果,那点苍弟子的两块石子还真产生了意想不到的效果,使蒙面人不能专心对付中原大侠秦书知,掌上的力道稍缓,这一点点微弱的反应,令秦书知的内劲如排山填海一般涌将过去。
波的一声,两条人影乍分,蒙面人凌空飞出三丈开外,落地时已如风中之烛,摇欲坠。
秦书知被一股极大的力道弹开,心胸犹如中重锤,眼前金星飞舞,喉头发甜,但觉数处经脉一震,面容立时一变,马上盘膝运功调息。
蒙面人强压住体内汹涌翻滚的内息,冷声道:秦书知,今天算你走运,我们青山不改,绿水长流,话声之中,人如飞鸟,凌空掠起。
蒙面人此举可谓高明,打不过就溜之大吉,的确,眼前这些人中,谁也没有能力将他留下来,可是,黑衣蒙面人不知道,这些人之中还有一个苏傲松。
苏傲松身形乍起,如一股突卷而至的旋风,后发先至,双掌一抖,轻轻将蒙面人震回原处。
蒙面人重重地上,半响不能作声。
冷负云再也忍不住心头恶气,疾趋而至,一把撕开了他的蒙面黑巾,一张狰狞,扭曲的五官*在众人眼前,众人齐地一呆,还未作声,冷负云已提掌拍下。
司马村心中一动,喝道:“冷掌门且慢慢”
岂料冷负云这一掌已运足了内劲,饱含羞愤、恨,出掌已毫不留情,闻言不但不听,反而更趋厉“蓬”,接着咯咯声中,这一掌已全力印在蒙面人胸上,蒙面人倒飞出丈远,口中鲜血狂喷,眼见不活了。
司马村一望之下,已知黑衣蒙面人心脉俱断,魂归地府了,不由得叹息一声。
冷负云心中长长的吐了口恶气,对司马村道:“司马掌门,很抱谦,老夫一时急怒攻心,竞把这厮给毙了,司马掌门你不会怪我吧!”
司马村微微一笑道:“不敢,就算这厮活着,相信我们在口中也盘不出什么缘由,死上倒干净!”
冷负云思前想后,不由暗骂,*的糊里糊涂的打了一架,真的混帐。
那点苍弟子手执长刀,跑过来道:“师傅没事吧!”
冷负云傲然道:“我没事。”
这时,秦书知缓缓站起来,脸上神色,宛如正大病之中,一份苍白,一抹苍老,眸子无神地倾望远方。
司马村、苏傲松关切在问:“怎么样?”
苏傲松见秦书知这副模样,暗吃一惊,这分明是武功消失之象,为何俩人交手,秦书知分明赢了,反倒武功全失呢?想罢不由惊呼出口:“秦前辈你……?”
司马村、韩之愈,冷负云三人也看出了睨端,齐声道:“秦大侠,怎么……?”
秦书知无力摆摆手,口中喃喃道:“想不到二十年前的手下败将,如今功力精进如厮,当真出人意料,唉!”
苏傲松忍不住滚下两滴热泪,想到师傅道聪道长,何尝不是在恶斗中丧失了武功?
冷负云听秦书知这么说,心中一震,道:“这厮会是西域勾漏三凶的老大?”
苏傲松心中一动,果然那黑衣人面孔大异中原人氏。
秦书知黯然点头道:“不错,正是勾漏三凶的老大西门血。”
冷负云无地自容,让声道:秦大侠,老夫该死,如果不是老夫此不济,你也不会伧促接战,那后果便完全不同了。
冷负云最清楚不过,危急时秦书知将他一带一引,已耗了不少内力,失尽先机,试想以秦书知这样的功力尚且武功尽失,自己何异以卵击石?
秦书知不以为意地道:“这都是天数使然,希望各位代老夫保守这个秘密!”
苏傲松道:“那你上少林岂不危险?”
我自有办法应付。
那些点苍、括苍弟子目睹这场龙争虎斗,早已十二万分惊佩秦书知的武功,对秦书知敬若天神,那会料到此刻秦书知已然废人一个,众人说话之时,为了掩饰,便岔开话题,说东道西,群弟子自是如坠五里雾中,不辩东西南北了。
一行人虚惊一场,皆感疲劳,休憩半刻,便又继续赶路。
行至分岔路间,忽然岔路中闪出七八个人,其中两个丐帮中人打扮,点苍掌门惊喜地道:“魏帮主,统帮主?”
这一行人正是南北丐帮帮主和连氏三兄弟锁阳帮牛大力、天残剑伍锋、滚地龙田剑八人。
冷负云打了个哈哈,笑道:“两位帮主,怎么见了故人,反而毫无吹悦之态?”
魏翔锦沉声叹道:“老兄有所不知,小弟等曾和一个姓文的魔头交手,我和统不死、天残剑伍锋都身中那魔头的绵阴掌,若今日还未寻到中原大侠秦书知,我等三人便有性命之忧了?”
韩之愈闻言惊道:“绵阴掌?”
“不错,据说绵阴掌是琉璃宫一派的特殊掌法,乃琉璃派不传之秘,与天旋掌一列为琉璃魔掌,伍锋答道。”
冷负云沉声道:“这么说,那姓文的魔头便是琉璃老魔的徒弟了?”
众人一听,都默不作声,因为谁也不知道。
秦书知干咳一声道:“你们三个中了绵阴掌?”
魏翔锦见他又目无神,脸孔干枯,以为是打秋风的,没好气道:“骗你有饭吃?”
韩渤海打量了一下秦书知,虽觉此人双目无神,但眉宇间隐含一股威严,俨然有大侠客风范,要知江湖之大,海水不可斗量,岂可一概而论,心念电转,拱手滑滑溜地道:“老兄怎生称呼?”
秦书知微微一晒,道:“老夫一介山野村夫,不敢有劳帮主动问!”
韩渤海见对方说话的口吻分明江湖中人,对方不肯直言,也就作罢。
点苍括苍掌门正待把秦书知介绍给众人认识,但被秦书知的目光止住,暗想三人性命危在旦夕,却又不好拂迷秦书知的意思,心中咕咛不已,百思不得其解。
秦书知神不知鬼不觉地将三粒药丸麻利地塞在苏傲松手中,小声道:“贤侄,你代我把他们救了。”
“我到武当山拭你师傅,晚年也不至于寂寞。”
“那怎么行,一路上风险重重,我怎能放心?”苏傲松担忧地小声说。
秦书知道:“不妨,都老江湖了。”又拍拍苏傲松肩头道:“老侄,勤练武功,为武林出力,不失大丈夫本色,凡事但求对得起天地良心,还有,不可以说出是我赠的药。”
苏傲松一听正合心意,点头道好,遂挥手道别,于是,司马村便在众人急着赶路的当儿,悄悄和秦书知回转武当山参天岭。
苏傲松暗想:“司马叔已被我打通经脉,足以跻身一流上乘拔尖高手境界,两人都是老于世故,料想不会出现什么问题的。”见魏翔锦、韩渤海、天残伍锋突然身如筛糠,面色大变,盘膝跌坐暗道是时候了。
韩渤海牙关打战,结结巴巴道:“魏老弟,快,快点,这已是最后一次发作了!”
魏翔锦也不胜寒冷,悉悉从怀中掏出一个小瓶子,倒出绿色丹丸分给每人二颗,仰头服下,立刻运气行功。
冷负云四下一望,失声道:“秦大侠和司马掌门呢?”
锁阳帮主魏大力粗声问道:“那个秦大侠?”
“就是中原大侠秦书知!”
连雄道:“他老人家在此?”
刚才还在此处,现在却不知跑到那里啦!
连雄与牛大力的脸孔同时一沉,道:“好你个点苍掌门,秦大侠在此,你怎不早说,看来你是存心要看丐帮主他们出乘露丑了!”说完狠狠地瞪了一眼冷负云,口中骂道:“丐得你还敢与帮主他们为朋友。”
冷负云哑口无言,不知怎样才好!
苏傲松见韩渤海等三从面色扭曲,似在忍受无边的痛苦,心知时机已到,立刻骤然出手,以浑厚的内力封住了三人要穴,迅捷麻利地把手中的丹丸纳入三人口中,手掌分别在三个下巴处一捏,接着凌空翻起,长袖飘处,通天掌法第一式,回送天地,应手挥出,一股柔和的内力已闪电般的拍入对方背心灵台要穴。
这一下说来话长,但出掌分拍三人背心要穴,内办输送都在刹间完成,快得无以伦比。
在场之人乍见苏傲松宛如神龙吐雨,人影晃动间,盘膝跌坐运功的三人已应掌倒地,口吐白沫,立时以为苏傲松在三人运功之际,猝下毒手,霎时呼拉一声将苏傲松团团围住。
括苍掌门韩这愈怒道:“你……你把他三人怎样了?”
苏傲松知众人发生误会,忙道:各位请放心,在下并无恶意,三位很快就会醒过来。
众人一听,半信半疑地盯着苏傲松,苏傲松苦笑一下,心道:“这些自号正道武林中人当真麻烦,一片真心反倒成了恶意,我若有恶意,又岂容尔等活生生的站着?也罢,跟这伙人一起,倒也没趣,待会还是先走为妙!”
盏茶功夫,南丐帮魏翔锦、北丐帮韩渤海、天残剑伍锋三人一跃而起,拱手向苏傲松道:“多谢少侠解了我等绵阴掌力。”
众人这才明白,纷纷向苏傲松陪不是,同时更惊佩于苏傲松高深莫测的武功。
冷负云哈哈笑道:“真是长江后浪涌前浪,苏少侠武功可谓高绝矣。”
苏傲松谦道:在下仅学得一些皮毛而已,倒让各位见笑了!
韩之愈道:“看苏少侠的武功似别于武当派,不知……?”
苏傲松朗声道:“在下恩师道聪道长,刚才的招式,愚顽朴拙,是师傅晚年的一些心得而已。”
众人这才嗯的一声,齐地称颂武当道聪道长,武学造诣,端的登峰造极,非常人所及,却不知苏傲松乃不欲*通天神功,才撒下这弥天大谎。
韩渤海恢复嘻哈神态,咯的一声吞了一口口涎,道:苏那个少侠老弟,我们到前面干他娘的三十大碗,如何?
苏傲松正感激脱身乏词,闻言笑道:“统帮主,小子已几天滴酒未进,肚中的酒虫早已作反,能与统帮主把盏,别说三十碗,就是一百碗,在下也绝不皱眉。”
韩渤海拍手道:“好一个豪爽的武当弟子,老叫化交了你这个朋友了,如不嫌老夫托大,称你一声老弟了,别帮主长帮主短的,嘻,他娘的怪肉麻的。”
苏傲松意兴风发:“好,老哥,我们走。”
众人都料不到如此一老一少此刻竞会想喝酒,不禁莞尔,只好继续赶路。
韩渤海与苏傲松施展轻功,和左侧奔去,两人翻山越岭,越走越快,别看韩渤海平日嘻哈媚嫦,轻功当真不弱,施展起来快若飘风,他知苏傲松功力深厚,是年轻一辈的佼佼者,甚至乎绝顶高手,有心试下他的功力,脚下一紧,迅若飞电,口中大叫:“老弟,我们比比脚程。”说声中身形比先前还要快速。
苏傲松本只用数成功力,不料他暗中加劲,好胜之心立起,朗声道:“如此甚好,迅速展开武当派独门轻功万里飞虹身法。”
苏傲松本就是武当派中年轻一辈的佼佼者,加之在一处寒潭热柱中修炼了两三年的内功,一寒一热,占尽天地之优势,一身功力,早已和身负绝顶内力的玉面书生相去不远,只因火候尚浅,似乎较白江刀稍逊而已,但足以雄视江湖有余矣,此刻武当派万里飞虹的身法内力支配下,正大厚醇,宛若卸风而行,眨眼已掠到韩渤海身后。
韩渤海年乍一回头,见苏傲松已然跟在后面,吓了一跳,惊奇道:老弟,你的轻功不低啊!
苏傲松装作力不从心的样子,吃力地道:老哥,等一等……等嘛,我追不上了,说话之时,脚下一缓,当真配合得天衣无缝,便真的似是说话中分神,真气一岔所产生的效果一样。
韩渤海心中极是受用,笑道:“*的老弟,老哥也不行啦,假以时日,老哥便甘拜下风啦!”
苏傲松微微*道:“老哥雄壮可喜啊,姜到底还是老的辣。”
两人相视大笑,莫逆于心。
笑声中,两人放缓脚步,不久便到了市集中,浏览着集中的繁华,其中少不了细心的察看每一个行人。
韩渤海是老江湖了,深知魔教势力遍布大江南北,丝毫不敢大意,若给探子盯上,可不早闹着玩的。
两人至客栈中,适逢赶集之日,客栈上早已满座。
店小二见苏傲松富家公子模样,却和一个老丐化有说有笑,也不敢怠慢,收起势利之眼,招乎两人到一处角落边的桌子坐下。
韩渤海老脸一沉,正待发作,苏傲松见比比皆满,于此在情在理,也就无话可说,轻轻拉他的衣袖,小声道:“算了老哥,江湖中人,随遇而安,原也顾不得这许多了。”
韩渤海硬于苏傲松情面,不好发作,只得气鼓鼓的落座,店小二哈腰道:“两位客官,要吃点什么?”
韩渤海微一沉吟道:“可有上乘的竹叶青?”
“有,有,连山西的杏花酒,小店也不缺!”
“好,好,山野地方,能有此好酒,也甚为难得,有什么好吃的尽管端上来,钱银照付。”
“爷台真好眼光,小店是本集中字号最老,最上好的一间了,各式各样……!”
韩渤海不耐烦道:“嚷什么?快端上来。”
小二伸伸舌头,连忙下去张罗,不久,热腾腾的菜送到,不外是什么夹心卤牛肉,火腿拌葱,炸鸡栗之类,倒也甚合两人胃口,于是拍开一坛酒,仰头牛饮狂喝。
韩渤海挟了一大块卤牛肉入口,嗒嗒有声,道:“老弟,你是怎样解开绵阴掌力的?”
苏傲松喝了口酒,道:“老哥,你有所不知,其实那日的绵阴力,并不是我解的!”
韩渤海瞪了他一眼:“明明是你解的,却又矢口否认,你放心,老哥不会多谢你的,除非你不再叫我作老哥!”
苏傲松摇了摇头,叹子口气,呆呆地望着碗中之物,仰头一喝而尽。
韩渤海笑骂道:“多愁善感,有什么事就不能对老哥说么?怎么,信我不过?”
苏傲松仰头又喝一大碗,韩渤海急道:“老弟,不要急嘛,*的如此喝法,很容易醉的!”
苏傲松不理他,仰头连干了数碗。
韩渤海目光如炬,瞪着苏傲松,似乎要看穿他的内心世界,良久,才叹息道:“苏老弟,老哥自问没有什么地方得罪了你,你何苦如此对待老哥呢?”
苏傲松一愕,惊道:“老哥怎么这行说了?老哥自然没有得罪我,老哥怎地有此一问?”
韩渤海笑道:“好,既然你还当我是老哥,那么总可以透露一丝眉目吧,你这鸟样实在令老哥我受不了。”
苏傲松无可奈何道:“老哥不是问我怎样解开绵阴掌力吗?”
“着呀,正是这个问题,老哥听那姓文的死鬼说,天底下除了他自己,就只有水印教主与中原大侠秦书知方能解开。”
“那我告诉你,这绵阴掌正是秦书知解开的。”
“老弟别开玩笑了,你当老哥是三岁孩童吗?”
苏傲松俊面一肃,认真道:“老哥,我哪有心情跟你开玩笑,我讲的句句是。”说话之时夹着一股酒气,微有愠怒。
韩渤海陪笑道:“好,好,老哥算怕你了,我相信了,行了吧!”
苏傲松面色稍霁,道:“老哥可还记得魏帮主顶撞的那老者?”
韩渤海哟声道:“苏老弟,怎地越扯越远了,尽说这些无关痛痒的话题,不听,不听了。”
这回轮到苏傲松着急了:“老哥你不可以听我讲完吗?”声音高朗,惹得邻桌的人都扭头张望。
韩渤海吃惊在望了望苏傲松,摆手道:“唉,我的好老弟,老哥算是怕你啦,彻底的说罢,有屁可得快些放了,省得把你憋坏了。”
苏傲松缓缓道:“魏帮主顶撞的老者正是名震江湖的中原大侠秦书知。”
韩渤海喀的一声,整个儿从位上弹起:“老弟没有骗我?”
“我没必要骗你。”
“果然?”“果然。”
韩渤海碰的重重地坐回椅中,喃喃道:“老弟怎不早说?”
“是秦大侠要我们不必说的,而我为你解开绵阴掌力,也是秦大侠的意思。”
韩渤海奇道:此话怎讲?
因为秦大侠一方面不想让你们知道他在这儿,另一方面,他已丧失了为你等解开绵阴掌的能力。
韩渤海搔搔头道:“老弟,我的好老弟,老哥越听越糊涂了,你能不能可怜一下老哥,一次性说明白,别转弯抹角好不好,弄得我心痒难耐。”
苏傲松可真拿这个北丐没办法,动不动就是一大串*,伸手拿起酒碗,满满倒了一碗,韩渤海立刻伸手拉住他的手碗,老弟可不可以说了再喝?
苏傲松存心吊他胃口,冷冷道:“喝了再说。”
“说了再喝!”
“喝了再说。”
两人你争我夺,最后苏傲松只得让步:“好,好,快放手,不然然可要摔碗不和你喝了。”
韩渤海脸上挤出一副笑容,便宛如两个天真无邪的孩儿争吵,自己胜利了一般。
苏傲松干咳道:“在你们还未来之前,秦大侠已经和勾漏三凶的老大西门血交手,虽然将西门血击毙,但他也丧失了全身的功力,他告诉我,要解开绵阴掌力,除了他的还阳丹,还得极具纯阳功力,方能效奏。”
“那么秦大侠选中了你。”
“正是。”
韩渤海仰头喝了一口酒,道:“想不到那面目枯槁,双目无神的老头竟会是名震天下的一代大侠,当真不可思议,若非出自老弟之口,打死我也不相信这事实。”
苏傲松未说之时如骨哽喉,如今心头抑郁一扫而空,兴之所致,只想豪饮痛吃一顿,大笑道:老哥,不说这些,我们赶紧吃喝,也好赶路。
“韩渤海眨眨眼婉,老弟急什么,老哥还打算和你到别处遛达两天。”
苏傲松只好点头同意。
不久,两人已酒醉饭饱,也已有了七八分的醉意,相互扶持着走出客栈。
韩渤海打了个喷,喃喃道:“老弟,走,去……去找个娘们乐一乐。”
苏傲松听罢大吃一惊,酒意也醒了大半,道:“老哥不可!”
韩渤海咧嘴笑道:“有什么不可?人不风流枉少年呵!”
苏傲松无言以对,因他再也不想与韩渤海夹缠不清的争执,心中却暗忖:“我可不能与你一道寻那劳什子乐子,这样不但毁了师门清辱,也将自己毁了,旋即又想:想不到连名震江的武林一大帮主都是这副德行,门下弟子,自不必说,难对丐帮近年声威一落千丈,每每受人欺凌了。”
韩渤海想是醉了,一路上一跌一撞,口中喃喃自语,连苏傲松也不知道他在说些什么。
*的,老弟你扶我到那儿,这边才是嘛。
苏傲松无奈,只好慢慢吞地扶他走回市集,这个小市集,面积不过方圆半里,因地近南阳,南阳地稠物丰,三国时期曾出个一位不世奇人,便是诸葛孔明,故南阳知明度甚大,这小市集也沾光不少,行人络绎不绝,长长的马路上摆满了各色各样的货物,路侧边楼房林立。欢笙笑舞,阵阵向行人飘送。
苏傲松抬眼之间,已到了醉春楼前,俊面一红,嗄然止步。
韩渤海睁开一双醉眼,瞥着苏傲松道:“进去呀,怎么不进去?”
苏傲松喃喃道:“这种地方,我可不去。”
韩渤海奇道:我老哥都去得,你老弟怎么去不得,年轻人精力充沛,绝对不成问题,说完就要拉苏傲松进去。
苏傲松推开韩渤海的手,急道:“老哥,这种地方,我绝对不能进去,这种地方会令我前途尽毁,给师门唾骂的。”
韩渤海醉眼一翻,哈哈笑道:“老弟,原来你为这个原因,老哥不说,又有谁知?”
苏傲松暗呸一声,不齿韩渤海的为人,心想早知如此,说什么也不会跟你一块儿喝酒。
韩渤海似是看穿了他的心事,低声道:“老弟,不要误会,先前是与你闹着玩的,我此举是有目的的呵!”
苏傲松啼笑皆非,入妓院还另有目的,除了韩渤海,恐怕没有会这么说了。
“老弟,我看到一个魔头带着几个人进了这儿,还有那妞儿一等一的勾人心魄,那魔头不除,将是武林大患。”
苏傲松哪会听他的鬼话,摇摇头道:“老哥,我还是不想跟你进去,我在此等你回来好?”
韩渤海着急道:“老弟,你忍心让老哥送死?”
“谁说要你送死了,你就不会走吗?非要到这坑人的温柔陷井,我可不去。”
韩渤海吃惊地望着苏傲松:“老弟,想不到你真的定力高深,老哥无限佩服你,只不过老哥的线眼说我的两个老朋友,还有一个女的给那大魔头掳去,安身这儿,老哥不能见死不救,可是偏偏老哥身边又没有一个得力帮手,为了武林安危,你无论如何也得去。”
苏傲松暗想:一个女的,会不会就是白兄弟急着寻找的什么谬姑娘?如果是这样,可不能不救,但……。
忽听韩渤海语气强硬,也激起一身傲骨,*然大怒道:老哥,我再说一次,这地方我绝对不会过去,要么你自己去罢,拂袖便走。
同时暗想:以白兄弟的武功,怎公寻她不着?也许根本就不是郝姑娘,或者,韩渤海根本就是骗人。
韩渤海脸上一阵青一阵白,急忙拉住道:“老弟何必发怒?”
苏傲松心中讨厌,径不理他,转身闪开。
韩渤海欲要再拦阻,忽然一个叫化打扮的人气喘喘跑过来,见了韩渤海,急忙躬身道:“属下叩见帮主!”
“岳呵?什么事如此慌张?”
岳呵弊了一眼苏傲松,欲言又止,苏傲松朗声道:“老哥,我到前面等你!”
“喂,老弟……。”
岳呵见苏傲松走远,咐着韩渤海耳边说了一番话。
韩渤海浑身一震,目中精光暴射,大声道:“岳呵,你迅速接掌河南分舵,赶往各地通知众长老,严密监视水印教的行动,诸事与三长老共商,去吧!”
苏傲松在几十丈外等许久,不见韩渤海过来,心下大为诧异,暗忖:难道老叫化真的去寻欢作乐不成?不好,若真如老叫化所说,以老叫化的武功,寡不敌众,岂不糟糕,还是相机援手为妙!
旋即哑然失笑,这分明自己也进去了,不过,若是救人,那又另当别论,想罢转身便走。
突然,拐弯处闪出一个人,赫然正是老叫化韩渤海。
苏傲松心内一喜,道:“老哥没有进去?”韩渤海无精打采,冷冷道:“你都没进去,我叫化犯不住叫你笑话,说我带坏年轻人。”突又“呵”声晒道:“原来你这小子人小鬼大,又偷偷的跑回来了,咦咦也难怪,难怪呵呵!”
苏傲松“腾”地从脖子红到耳根,心中暗骂:“死叫化,早知如此,打死我也不会再回来找你。”
老叫化见苏傲松面红过耳,羞赫惹人,霎时换上一张笑脸嘻嘻道:“老弟,嘻,还是跟老哥走吧,包你**蚀骨,今生难忘。”还未待苏傲松回答,便问:“怎样,考虑好了没有?”
苏傲松狠狠地瞪了韩渤海一眼,拂袖就走。
韩渤海突然高声道:“老弟慢走,有人来了。”
“哪里”
韩渤海向右一指。
苏傲松一望,哪有什么人影,便知上当,但已经迟了,徒觉腰间,肋间同时一麻,不由大怒,破口大骂:“臭叫化,老不死,你要干什么?”
韩渤海嘻嘻一笑,伸伸舌头,扮了个鬼脸,一手扛起苏傲松就走。
苏傲松又气又怒,一时急怒攻心,倒忘了运气解穴。无可奈何,又只得近乎哀求道:“老叫化,不,老哥,就饶我这一次吧,下次有什么事,我一定听老哥的,上刀山,下火海,姓苏的皱一皱眉头便是乌龟王八蛋。”
韩渤海边走边嘻嘻笑道:“老弟,你这人也真是,不多谢你老哥我,反倒学起我来了,倒要让娘儿们治一治你,杀杀你的威风,看你还敢不敢顶撞我老人家,哈哈。”说完连封几大穴位,顺手点了哑穴,令苏傲松不能出声。
苏傲松叫苦连天,却又哭笑不得,觉得天下间的事莫滑稽过于如此,苦于口不能言,心中早把统一翁十八代祖宗*了个遍。眨眼,三步几步便又回到“醉春楼”前。
统一翁不声不响,往左一拐,走进一条死胡同,见到地上有堆干草,随手将苏傲松扔到草堆上,口中喃喃道:“要见娘儿们,得光鲜点儿。”
苏傲松又气又恨又好笑,眼睁睁看着韩渤海随手将自己象石头般的扔下,恨得牙痒痒,见韩渤海正想什么,一时茫然不解。
他虽口不能言却能思想,心念电转:“老叫化要干什么呢?”
只见老叫化解下穿在身上的衣服,在补丁的地方东一扯,西一扯,口中喃喃不知所云,对苏傲松不理不睬。
苏傲松看了半响,见缝满补丁的地方渐渐露出崭新的一角,不由恍然大悟,心中暗笑:“原来老叫化的破衣服内层还夹有一件衣服。”
不久,果然一件崭新的短袍已然全扯出来,韩渤海披在身上看是否合身。
苏傲松努力转动双眼,登时看到了韩渤海胸前有条条*的肋骨。
韩渤海似有听觉,嘿嘿一笑,伸手摸摸苏傲松的胸膛,啧啧赞道:“*的倒还结实,一定是个抢手货,不知花媚嫦会不会欢喜?”旋又解嘲似的自言自语:“嘿,老当益壮,老叫化也不差。”
苏傲松一听花媚嫦这个名,吃了一惊:“难道花媚嫦就是老叫化所说的那个魔头?莫非老叫化要将我送与那魔头?”思之甚为不解。
但是韩渤海猛往脸贴金,说什么“老当益壮”心中早已笑成一团。
老叫化三下五除,眨眼之间,已麻利地穿上了另一套衣服,装束停当。“呛”地从苏傲松腰间抽出长剑,接着“爽爽”几声,胡须洛了一地,插剑入鞘的当儿,见苏傲松嘴里鼓起一个大包,双腮胀胀,似是强行忍住不笑出来。顾盼之间,原来纽扣纽错了。遂地一笑道:“老弟,笑什么?”
苏傲松登时笑容尽敛,狠狠地瞪了他一眼。韩渤海搔搔头,理理头上的乱发,方道:“今晚就委屈一下你跟老哥入醉春楼啦,到时最标致的娘儿们,老哥先让你受用,嘿嘿。但现在你先得跟我老哥学一种本事,对你来说这本事将终生受用不尽。”
被韩渤海惹得一肚火的苏傲松没好气地闭上眼婉,以为学的不外是怎样那个……
韩渤海道:“老弟,别怒,我性急点你穴道,你这小子实在*的太倔强了。”顿了顿又道:“老弟,先学传音入耳之功,不然想说话都不方便。”
苏傲松猛地睁开眼婉,上上下下打量了韩渤海,似乎发现了天下间最不可信的事儿。要知道,密音入耳是一种上乘武学,学者不但要有天赋,而且具有深厚的内力为基础,并非武林人说学便学会的。
苏傲松真的难以置信,韩渤海会教他这种武学,眼中不其而遇的露出喜悦的神色。同时也暗暗怀疑:“难道韩渤海今次带自己入妓院,真的为了干正事吗?”葛地想起了韩渤海要得将自己献给一个叫花媚嫦的女人,不由得又是担心又是凝惑。
韩渤海突然一拍后脑勺道:“傻,真傻,倒忘了给老弟解开穴道了。”说完就要伸手拍开苏傲松的穴道。
苏傲松见他要为自己解穴道,暗暗欢喜,弊了半个时辰已是难挨之极,暗想:“老叫化解开我的穴道,就轮到我点他的穴道了,先让他弊上一个时辰,再迫问他为何要带我入妓院,哈哈。”想到得意之处,眼中不其然地露出欢悦狡黠的神色。
韩渤海刚接触到这种眼神,立觉不绥,一摸乱发,嘻声道:“不行哟不行,你这小子如果解了穴道,不和我老人家合作,岂不大遭特遭。”双眼一转,立时有了主意,从苏傲松腰间抽出长剑,抵着咽喉,然后才出手如风。“卟卟”数声,各处穴道应指而开。
苏傲松长长的吁了口气,万分无奈道:“老哥,何必这样?小弟听你的就是了。”
韩渤海道:“你不会耍我老不家花枪?”
“不会。”口中虽是如此说,内心却暗暗有了主意。
韩渤海拼命手摇头,喃喃道:“不行,我老叫化素来行事谨慎稳重,这次可不能*里翻船。”口中说时,长剑还是紧抵苏傲松咽喉。
苏傲松哭笑不得,偏又无可奈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