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不知所踪的宝贝(1/2)
1917年北京城发生的头一件大事儿,就是蔡元培先生就任了北京大学的校长,上任第一件事就是改了那封建旧习俗,有钱没钱的一起上学,男孩女孩同校读书。这一改可让城里头炸开了锅,有钱人家骂声一片,就怕穷人脏兮兮搞的乌烟瘴气,老封建也是骂骂咧咧,男女同校可是大不敬。
这事儿本来和住在和平门外的老王家没啥关系,老王从祖爷爷辈儿起就经营着收购贩卖字画的买卖,说有钱谈不上,说没钱呢比一般穷苦人家那环境的好得多了。经营这营生的,自然知道读书的重要,因此老王家的两个孩子都上学,大儿子正巧就在北京大学,小女儿才十五岁,就近着就在师范学堂。
老王想得挺好,等儿子读完北大,要是钱足够呢,就送他去留个洋,这年头,留洋回来的都吃香,日后继承了家业,也能奔着上流社会去,琉璃厂这地界儿说起来雅,但总归是个不入流。至于小女儿,已经说了一户人家,东街李福寿家的小儿子,就等着毕业就办喜事了。
老王每当想到这事儿,心里头就美滋滋的,觉着人生已经规划的挺完美了,自己这辈子把祖上的店子经营的红红火火的,儿子女儿也都安排妥当了,军阀混战这事儿和自己也没多大关系,一切都那么顺溜儿。
没曾想老王家这个女儿是个闹腾性子,听说北大男女同校了,吵着嚷着非要去,老王的儿子也不停的劝老王,现在不像以往了,女子也顶半边天,蔡先生开了这全国的先河,日后女子的地位可不比从前,妹妹这要是上了北大,可就是中国第一批女大学生了,也是光宗耀祖的。闹了几天,老王拗不过这俩孩子,只能松口说,只要你进得去就上,至于李福寿家的小子,你无论如何是要嫁的。
老王家的女儿还真是争气,说进就进了,进去就进了,一进去就成了学生会的骨干,每天呆在学校也很少回来,这可把老王急坏了,生怕女儿被别的男孩拐跑了,好不容易才找了个借口把女儿劝回家来,先和李福寿的小儿子成亲。
要说世界上的事情就是这么巧,要不是老王生拉活拽的把女儿赶在今个儿拉回家,他可能还真收不到这个宝贝。老王拉女儿进门急,忘了关张,天都擦黑了,别家早就关门了,就老王家的铺子还敞着,一个穿棉布长褂戴西洋宽檐帽的男人在铺子门口张望了下,拎着衣摆进了门,老王这才回过神来忘了关店门,可客都进来了,也没有往外赶的道理,只好掌了灯迎进客。
这个客人示意老王先关了店门,这才从怀里掏出一个麂子皮的口袋,摊开来,一颗紫晶镂空镶宝石的蛋。老王没见过这玩意儿,盯着看了半天,只道这玩意儿精致,但是值多少钱,心里没谱儿,说道:“这位先生,我们店里不收西洋玩意儿,真是不好意思。”说着就准备往外赶了,老王的女儿隔着门帘看着这蛋,心里正称赞着,猛的一听自个儿的爹不识好歹的说了这番话,直直就从内屋闯了出来,忙拦住这个客人,拉过父亲,低声说道:“爹,这玩意儿我认识,叫彩蛋,俄罗斯的物件儿,这么精细的做工,只怕是以前俄罗斯皇帝把玩的玩意儿,可值钱了,不如你听听那位先生怎么说呀。”
那位客人笑道:“还是小姐见多识广,这本是家父从俄罗斯带回来的,当做传家用的,不料世事多变,到了我这儿算是败了家了。”说到这儿,他叹了口气,又道:“不到穷途末路我也不舍得把这玩意儿变卖,一口价,两百两白银。”
老王一听倒吸一口凉气,两百两白银可不是个小数目,摆手道:“太贵了太贵了,这年头再精细的玩意儿也难得转手,不像前朝了。”那人皱起眉头想了半晌,一咬牙,说:“一百八十两,可不能再低了。”
老王还想压价,没料到他女儿却说:“好,就这个价,只是家中没有这么多现银,如您信我们,三日之后,此时,就在这铺子里,定了这笔交易如何?”那位客人点头说好,又朝老王做了个揖,收好宝贝,走了。
老王忙关好门,问女儿道:“你怎么可就定了,一百八十两也不是小数目,别说现银了,兑都兑不出来。”老王的女儿却道:“爹,你看那人打扮虽然朴素,可是那衣服料子,那鞋子,都是上乘货,还有他左手大拇指有个扳指印,却没有扳指,可见真是穷困至极了才来变卖这个东西的,一百八十两,找李福寿凑呗,您这叫我回来不就为了这成亲的事儿么。”说完她朝父亲莞尔一笑,“我正好去学校请张先生来帮我们看看这个新鲜玩意儿,张先生留过洋,能鉴定出洋玩意儿。”
过了三天,老王、老王的女儿,还有张先生,坐在大堂等那位穿长衫的先生。天刚黑,那位先生就进了店,关上门,拿出那件宝贝,摆在桌上,又从袖筒中抽出一张羊皮纸,说:“我这几天又找出这张皮,是当初包着这个蛋一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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