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原来是我毁了你的一切（1/2）

顾然第一次尝试站在自己家门前，还要深呼吸才能鼓足勇气掏出钥匙。

他不得不承认，那个在垃圾桶里碎成了四块的水晶相框，触动了他心底的某一根隐秘的弦，犹如瞬间打开了闸门，无数的回忆汹涌澎湃的挤到眼前，一一重现。

他以为他已经忘了，或者就算偶然记起也只是会淡淡一笑。毕竟，年过四十，青春是如此久远的事，那个被称为妻子的女人，陪伴他从青涩的青春期一路走到今天，早就已经融为了他身体中的一部分，自然的仿佛根本不存在一样。他很清楚的记得，他们的婚后不是没有过甜蜜，毕竟那时的他们还是相爱的，只不过那一切都渐渐的被平静的流年和琐碎的细节逐渐稀释，变得越来越索然寡味起来。再加上他的官越当越大，投怀送抱的女人也越来越多，所谓的堕落往往只是一瞬间的选择，突破了那个关卡，**便成了无论如何也填不满的黑洞。

他不是不知道什么是对什么是错，只是想要一些战利品来彰显他手中的权利，以及一些新鲜的刺激来调剂自己的生活，但他从来没想过有一天要和迟颜分开，从来没有过。

潜意识里，顾然一直觉得自己和迟颜的名字将来会并肩刻在同一块墓碑上，无论他做了什么，他身边的那个位置始终是属于迟颜的——从少年时他身后的单车座位，到大学时公车上他环起臂膀圈出的一小片天地，再到婚后他身旁那个暖烘烘的柔软被窝。都是她的，也只能是她的。

可是现在，迟颜说：“顾然，我们离婚吧。”他这才惊慌的发现，原来她的妻子一直在不动声色的盯着他，默默的忍耐着，待自己再也忍不下去了的时候，便倏然间掀出全部的底牌。

迟颜正坐在客厅里看电视，因为只开了一个壁灯，光线有些幽暗，身影窝在沙发中，显得影影绰绰。

“迟颜？我回来了。”顾然有些心虚的说道。

“嗯，今天很早。”迟颜漫不经心的应了一句。

“我以后都会一下班就回来，那些应酬的事都推给底下的人去行了。”顾然发现此刻自己的语气中竟然混杂着一丝幼稚的讨赏的成分。

迟颜冷笑一声：“顾然，你说的这些并不会让我感到感恩以及欣喜，我只是觉得可笑，因为你认为的伟大进步，只是一个正常的有责任心的丈夫所应尽的本分而已。下了班回家，难道不是每个男人应该做的最起码的事吗？你是在提醒我不要忘记过去的你有多混账？”

顾然被呛得颜面尽失，满脸通红，“你为什么一定要用这种口气跟我说话？我们现在开始改好，做个尽职尽责的好丈夫好爸爸，难道不好吗？你就连一个弥补的机会都不肯给我？”

“迟了，顾然，你明白吗？迟了。”迟颜的嘴角挂着一丝不可思议的笑意，垂下头，轻轻叹了一口气，“从来都是你决定我们之间的前进步调，什么时候该进，什么时候该退，你什么时候想不回家，又什么时候心血来潮的想要回来一趟，主动权都在你，我需要做的，就是每天下了班以后乖乖的回到家烧好饭菜等你回来，一直等到它们慢慢变凉，等到了就热一热跟你一起吃，等不到就自己一个人将就着这样吃下去。我受够了……我请你放过我，如果你对我还有丝毫的愧疚，那就用还我自由来补偿，这是你唯一希望你为我做的事。”

“除了离婚，什么都可以，唯独这一项，你休想。”顾然心烦意乱的打断了迟颜的滔滔不绝，他从来不知道她会这么尖酸刻薄，语气冷冰冰的，平静无波，仿佛不带丝毫的感情波动，仿佛他只是一个可笑的陌生人。

“我答应你，和她们断干净，以后不再往来，我会收心，请你给我时间。”

“给你时间？这是多么好的拖延的技巧和手段，对不起，我很忙，我没有多余的时间可以给你，去浪费在那些无聊的事情上面。”

顾然觉得自己的脑袋就快炸了，他皱着眉，面色痛苦，“你到底要我怎么样？你也看到了，孩子和老人对我们离婚的事反应很大，我们不能任性的伤他们的心！”

“顾然，轮不到你来指责我。”迟颜站起身，居高临下的俯瞰这个自己爱了25年的男人，她今年已经40岁了，用自己人生中大半的时光，把眼前这个男人从一个愣头愣脑的莽撞少年培养成一个成熟稳重事业有成的中年男人，却想不到只是为无数狂蜂浪蝶做了件华丽的嫁衣，换来了无比惨淡的收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