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北极天柜（1/2）

《山海经·大荒北经》：“大荒之中，有山名曰北极天柜，海水北注焉。有神，九首，人面鸟身，名曰九凤。又有神，衔蛇操蛇，其状虎首人身，四蹄长肘，名曰强良。”大荒当中，有座山名叫北极天柜山，海水从北面灌注到这里。有一个神人，长着九个脑袋和人的面孔鸟的身子，名叫九凤。又有一个神人，嘴里衔着蛇手中握着蛇，他的形貌是老虎的脑袋人的身子，有四只蹄子和长长的臂肘，这名叫强良。

苍茫北溟海上，碧空浮云，艳阳高照，海风拂动，浩渺无垠的海面上泛起粼粼银光，惨碧的波浪摇荡起伏。

突然，一股剧烈的龙卷狂风刮起，鼓荡着黑白花纹精光，从海面卷荡而过，生生从碧海中劈开一道海底陆路。“开了！开了！”几个牛怪兴奋吼叫，灵犀收起通天犀牛角，带着三个兄弟御风，一蹦一跳行走在劈开的海道上。大家好奇地望着海中鱼虾、蛟龙、鲸豚纷纷绕道，兴奋不已。

蚩尤驾雾在上空领路北行，行了几个时辰，遥望见海平线上横卧一线遮天拦海的峭壁。蚩尤不禁皱眉，如此高陡漫长峭壁，就算肋生双翼，恐怕也难飞过去。难道？这就是大冥寒泽的拦路天阙－－北极天柜山？

忽然，前面一个晴天霹雳，凭空炸裂，乌云瞬间滚腾弥漫而来，霎时遮天蔽日，海风也变得劲烈起来。牛怪们都惊诧于这变幻莫测的海上天气。

就在此时，蚩尤望到北极天柜山的山脚下，剧烈冲激起滔天巨浪，滚滚袭来，如此迅猛，将辟海道倾覆湮灭，一个大浪将灵犀一众卷吞进海中。蚩尤连忙降低黑雾云贴海刚要准备呼喊，就在此时，雷声更盛，乌云涌动，整个海面霎时暗黑如夜，一道道银白闪电，又将海天映照如白昼。蚩尤隐隐望到灵犀等钻出了海面，大口喘着粗气。

蚩尤刚放下心，巨浪已倏忽滚腾近前，募地爆裂开来，水花四溅倒落，如天河倾泻。水浪中一道蓝色精光闪灿，蓝光中一条口噙大蛇的巨虎状怪兽盘踞而现，十分威猛，浑身散发不可侵犯的凛凛神气。那虎怪“嗷”的一声吟啸，海浪仿佛被引唤一般，滔天冲起十几丈高，如大注暴雨般泼落。蚩尤没想到自己竟然躲闪不及，浑身被淋得湿透，扬手就要操起兵器。

忽听虎怪厉声道：“尔等何方妖魔，胆敢在我强良的北海撒野！”蚩尤闻言不禁倒吸口冷气，原来他竟是北海神。再觑眼细看，强良长着人的身子，臂肘奇长，却长着四只蹄子，踩着一条大蛇。蚩尤见他虽贵为神，却不成人样，心中有些鄙视。心想：“虽说龙牙刀可以诛神，不过你不配祭我的刀，今日我就用你的血来祭犬神刀！”

蚩尤也不答话，抽出犬神刀凌空一斩，漆黑的刀身泛起一层明亮的乌芒，尖锐的破空之声响彻天际，如疯狗狂吠般刺耳尖啸，乌芒狂盛如山，凝化出一只巨型黑色恶狗，弓身蹿咬向强良。

强良前蹄猛踏海浪，激起十丈高的淡蓝水墙。蚩尤运出更强灵力挥舞犬神刀，恶狗抵首撞击水墙，竟如冰般碎裂出细纹。神仙、精灵打斗之时，一般不攻只护来感化对方。强良见这狗如此凶恶，将两条蛇抛出，一条闪电般将犬形紧紧缠牢，另一条疾速缠缚蚩尤。狗再凶恶巨猛，也只是狗，怎能和老虎比拼。犬神刀虽厉害阴邪，可以屈服指挥阴邪之物，崔嵬怕蚩尤难以震服，所以取名犬神，用神来镇压，遇到正气神人就发挥不出真正的剑气，所以败了阵。

强良厉声质问：“你从何处得如此恶毒阴邪之物，快招来，我饶你不死！”见蚩尤冷笑不语，那蛇将他越勒越紧。蚩尤只觉肋骨仿佛都要被绞碎一般，心口窒息，呼吸俞来愈难，意识也有些涣散

就在此时，身后哗啦几声水响，灵犀几个钻出海面扑抓向大蛇。大蛇吃痛，蛇尾松开如长鞭般将牛怪们抽堕回海中。蚩尤趁机变作三头六臂，四臂与大蛇纠缠争斗，另两臂抽出背后龙牙刀，扬空劈斩。一条黄色幻龙飞奔而出，张牙舞爪地扑向强良，钢锥般的龙尾震碎水墙，狠狠拍在强良胸膛上。强良只觉嗓子一甜，鲜血喷涌出口，强壮的身子竟被震摔向后方飞去。黄龙幻化成一只巨型森然大口追捕而来，森黄龙牙飕飕插进强良身子，生生将其吞进口中。飞回刀身中，龙牙刀愈发明亮耀眼。缠绕黑犬的大蛇也委顿收缩起来，被黑犬一口吞进去。

雷声渐歇，乌云散开，汹浪退回，北海又重回风和日丽的祥和之中，一切都好像从未发生过。灵犀又重新劈开海道，牛怪们洋洋得意地继续赶路。蚩尤却满脸凝重，一个海神就这般厉害难攻，接下来的该怎么强大？他们连驾雾之术都没学会，我此行是否太仓促了？

前方海平线上的北极天柜山，已在眼前。四周忽然下起浓雾，白蒙蒙一片，不过不影响牛怪们的视力。蚩尤正愁能否飞过北极天柜山，下面牛怪忽然惊呼：“血！山上流血勒！”

蚩尤赶紧抬头远眺，那座原本干净空无一物的蔓延无边陡峭山壁，不知何时血迹斑斑，触目惊心。细看，血液好像刚撒上去的，如蛇般蜿蜒流淌。猛然，喷涌激射而来，形成漫天血赤云雾，吞扑而来，天地霎时满目血红一片。

蚩尤才发现，那哪是血，而是一群血赤巨鸟怪，长有九个脑袋，十条如蛇般的长颈，有一条断首流着殷红发黑的乌血，滴落于碧海，氤氲成乌红的毒瘴之气。蚩尤一众得崔嵬解救已是百毒不侵，可是猛然看到这么一群怪鸟，展翅扬起精钢色的利爪刺扑而来，蚩尤不禁头皮发麻，暗忖：“怎么此地也有如此邪恶的怪物？”

这些怪鸟如苍鹰搏兔般，一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刺向呲铁兽，所幸

蚩尤连忙变出三头六臂，手持三刀凌空舞动，各色凛冽的刀光交错迸射，青芒、红光、紫电、金影在蚩尤一众面前形成一道防护。那些怪鸟好像畏光，眼睛眯起，停止刺扑，齐齐望向中间一只头顶凤翎的大鸟。

那大鸟好像是领首，生得也与众不同，翅翼广达两丈，竟然长有十个完整的脑袋，鸟头均是一模一样的人面，都是人面年轻女子的面貌。蚩尤打量之时，十张面目同时张嘴凶声道：“又是哪来妄图越过北极天柜的无知小辈？想送死在我九凤口中？！”十个声音如回音般交织，十分阴森。

蚩尤闻言一惊：“九凤？！难道她就是崔嵬重重提到的北极天柜山的山神九凤？！能帮我夺龙鳞的第一个重要人物？”

蚩尤收起惊诧，按崔嵬事先交代，扬声道：“女歧公主，天地四象都传言您阴险狠毒，今日一见非然，看来他们都是误会乱说。”

九凤冷笑一声：“呃，你倒有什么见底？”

蚩尤滔滔侃道：“您畏光喜欢生活在毒瘴浓雾之地，常在暗夜外出飞行，是因为为自己丢失的九个孩子哭坏了眼所致，并非是阴暗之人；您偷凡人的孩子收养，是因为思子心切的母性心理；您繁衍出九头鸟，让它们生来就被母鸟折断一首，是为纪念你丢失的九个孩子，又让子鸟吃掉母鸟，配偶之间反目，是痛恨您的亲身父亲，他狠心将九个孩子抛向人间，而你的情人却始终不敢站出来，和你一起承担责任”

二十串如短线珍珠的泪水，从九凤眼中滚落，仰天悲凉大笑道：“原来还是有人能理解我心中之苦。看在你懂我的份上，我放你们回去。这大冥寒泽，不是轻易能逾越的地方。”

蚩尤煽动道：“上天对你如此不公，你难道甘愿受摆布，遭受白眼吗？你应该去反天证自己的清白！”

“反天？”九凤喃喃道，“反我的父亲天帝吗？反西王母吗？我父亲在西王母命令下，亲手将我九个孩子从天**摔死在人间，它们都死了，什么都没意义了”

蚩尤却大声道：“你不是一直想知道你的母亲是谁吗？就是西王母！你的孩子被你的父母杀死的，你应该报仇！”

“西王母我母亲”九凤曾受过无数刺激，脑子有时不清醒，她一时搞不清楚，有些神智不清，表情呆滞起来，“女娲不是我父亲天帝的妻子吗？”

蚩尤之话都是受崔嵬指导，一时也说不清楚，见状诱惑道：“你的孩子还没死，你听从我帮你找”

九凤突然发出一声凄厉的狂叫：“你骗我！我孩子已经死了！你骗我！男人都不能信！都是骗子！”

说着就怒张锋利的爪子，疯狂刺抓向蚩尤。

身后的九头鸟群纷纷也猛刺扑向灵犀等牛怪，所幸他们一身铜头铁臂，一身坚硬，让九头鸟无法下手，只得将他们团团围住鸣叫，享用气势震吓他们。

蚩尤听闻九凤凶猛毒辣，又有了强良的教训，也不分什么诛神、灭灵、却邪了，挥动六臂，三刀齐齐上阵。刀起影落，毒龙、凶虎、恶狗，三个幻影一起反扑向九凤，一时间阴风呼啸，寒气侵骨。毒龙、凶虎许是见到不是自己要对付的物类，突然停顿于半空。

这气势却是惊住了痴呆的九凤，不禁有些瑟瑟发抖，混乱的脑中清晰回想起过去，自己疯狂地于夜晚在人间出没，焦急地寻找自己的孩子，被无数的恶狗吠叫

恶狗见状，趁机扑蹿上去，一口咬断九凤的一只脑袋，殷红的鲜血滴落。情况发生于倾俄之间，迅如兔起鹘落。九凤有些措手不及，脑中却痴痴地以为狗声后面就有自己的孩子，一时不知还手。九头鸟群见状，纷纷飞回后面落逃。

蚩尤又是挥动一刀犬神，一道黑风卷带着蛊虫，顺着九凤受伤的端口飞了体内。狂颠过后的九凤，神情萎顿，蛊虫更方便在她体内繁殖，完全控制了她的心。

蚩尤命令道：“带我去北极天柜。”九凤却是痴痴呆呆地，一动不动。蚩尤又道：“我可以领你见你的孩子。”九凤忽然有了精神，伏贴过来，蚩尤招呼灵犀等怪，跃上九凤背上。

九凤高飞越过北极天柜山，雾气忽然消散，半空中是洁白的云层，海上光线却异常充足明亮。前方海面矗立着成都载天山，遥遥可望见大冥寒泽，如一块宝石般，光芒四射，祥云升腾。

灵犀叹道：“真是人间仙境呀！”蚩尤无暇欣赏，放眼远眺注视泽后的西北方，钟山上一个明亮如太阳的椭圆物什，心想：“这就是烛阴的本眼！不知阴眼龙鳞的光芒，该有多强大。”

（本章新补和大冥侏儒合并在一起）

大冥侏儒

（《山海经》：周饶国在其东，其为人短小，冠带。东海之外，大荒之中，有小人国，名靖人。有小人，名曰焦侥之国，几姓，嘉谷是食。有小人名曰菌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