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间有人子智且雅（3）（2/2）

“我们有石斧、铲、弓，像呼鱼阿父一样勇敢的叔伯们一起能够打猎，像芽儿阿姆一样灵巧的姆妈们一起能够造织布种黍。”大栴檀自小看族人打猎、驯粮，样样新奇。

“大栴檀，所有这些都不是族人天生就会的，一切要学、要试。这湿木上长出的茸菇子有些有毒，有些无毒，你看哪些是可以入口的？你可敢一试？”

大栴檀看着这些菌菇，白色伞盖饱满，个头不大伞盖却很宽，伸手捏一捏能挤出水来。大栴檀舔了舔手指，有一股微微的腥甜。“桐阿伯，这当是能吃的吧。”他咂咂嘴。

“对，这白色个头小的茸菇子是可吃的，但是离了树，带回部族就不能吃了，吃了就会头眩腹痛。”桐长老摘下了些揣在麻布兜中。“但是大栴檀，试不要即刻用嘴，先看可否有被虫蚁咬噬过的痕迹，再闻气味，若是没什么气味色泽又普通，那才能再试吃一点点。”

“桐阿伯，这是什么鸟呀？”大栴檀并没有听桐长老的指教，他为这树冠上的灵鸟折服。

“什么鸟？”

“就是这个正在唱歌的鸟，在唱云和花的鸟。”

桐长老抬头看着树冠上娇小尖喙麻黄色的灵鸟，灵鸟习惯群居，亚考山里处处都是灵鸟，这鸟声音和悦，心灵手巧，所筑的巢滴水不漏。“这是灵鸟啊，大栴檀，这鸟在河岸少见，在亚考山多得很。”

“这灵鸟很快要生小鸟了。它好开心啊。它说这山里的花都为祝福它的孩子而开，云为免它灼热而来，连风都轻轻地吹过树叶唱歌呼应它。”

“大栴檀，你听见了什么？”桐长老大为讶异，甚至有些恐惧。在人类部落不长的历史里，人与兽只有杀戮与被杀戮的关系，若能与兽类交流，那这是人还是兽？

掌控人类的，或者说掌控万物的，仍旧是最可怕最强大的欲望，生物的欲望来源于活下去。活着没有所谓的意义，活着就是欲望本身，也正是为此，任何可能影响活着这个根本的异己，必须被消灭。

“桐阿伯，灵鸟在唱歌呀，我听到的就是灵鸟的歌声呀。我第一次听见这么美的歌，以前只能听虫子在咕咕叽叽叫肚子饿，饿，饿。从来没听过这么好听的歌。”大栴檀能听辨兽语是生来即有的本能，只因在部落中不见野兽不闻鸟语才不为族人所知。毕竟在部落中，有兽存在是件危险的事，谁知道小兽会招来什么。

桐长老很难想象不同的族群间竟然可以交流，这一刻，他心里怀疑起来，大栴檀莫非是异族人？“不，不可能，人怎么可以和兽一样，我们族人不能与兽类相通！”

“桐阿伯，你听不懂灵鸟的歌吗？”

“灵鸟？你还能听懂什么兽类说话？”

“我不知，在棚屋外看小蚁搬家，我就听不懂他们的话。这好听的灵鸟、闷闷的牛叫我却能听懂。”大栴檀在桐长老发青的脸色里读到一件事，桐长老以及其他很多族人都是听不懂兽语的。和大多数人不一样，一定不是件好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