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一、千里之内（1/2）

亥时一刻（花花世界时间晚九时三十分）。

黄檞树下淳鱼坐在一张古藤椅上，翘着兰花指啃鸡爪。

她的面前有只石台，陈洲坐在石台后，苦着脸摆弄着十几盏桃花灯。

那些灯，是手掌大小的玻璃风灯。

小萨端着只大盆站在淳鱼左侧，里面是半盆卤制好的鸡爪。小灵站在另一侧，举着一盏黄色灯笼。

蓝媚儿与金大牙在黄檞树下摆摊，商品只有一种：坛装翠湖春一号。

树前树后，足有三十多坛，每坛都有四、五十斤。

十几个黄檞树洞府的小妖，各执一盏黄灯笼站在长安街上。他们从江边到树下排成松散的一排，将南门外的空间，以长安街为界，分为南北两个区域。

南边黑黢黢的，隐约能看到点点灯火，看不清具体的状况。

北侧，靠近江左镇城墙的狭长区域内热闹非凡，各色江湖人挤在那里，静静地等着什么。

南门城门官带着二十几个城门卫，手持长矛守在城门洞前，紧张地注视着南门外的情况。

王奇山走出南门，看到的就是这么一番奇特的场景。

当初，十年前，耽妃将这条还不是路的路命名为长安街时，只是画了一条线。

淳鱼大妖站在线上，恶狠狠地宣布：越线者死！

这个规矩……王奇山畅想着十年前，耽妃给妖族立规矩的场景，心驰神往。

“如如呢？”他来到陈洲身后，低声问。

“在那里。”淳鱼将一枚啃完的鸡骨丢到黄檞树后。

王奇山看去，黄檞树的阴影中，如如举着狼牙棒正与一个身材高大的汉子争论着什么。

那个汉子，正是几天前闯入江左镇的熊妖。

过了会儿，如如将狼牙棒交给熊妖，拿着一块猴头金出来了。

附近的侠客们一阵骚动。

那块猴头金拿到蓝石银楼，少说也能换五十金。

如如伸出手指在猴头金上划出约四分之一一块，递给蓝媚儿。

这是规矩。比起黄老仙收的，这些不算什么。

蓝媚儿收好金块，笑道：“还有一桩生意，也是一根狼牙棒，接不接？”

“不接了，美芳妹妹和王哥的活要做好多天呢。”如如很知趣地站到淳鱼身后。

“你不接，我就交给沈记了啊。”蓝媚儿招招手，沈记的老板满脸堆笑地跑过来，跟着蓝媚儿去树后谈生意。

熊妖看到王奇山，瞪着黄眼珠猛看，又嗅了嗅，裂开嘴笑了：“老王，老王。”

王奇山迎上去：“三熊兄弟，你家大王好些了？”

“大王……大王的腰好多了，说是要谢谢你呢。”三熊拄着狼牙棒在背后一阵翻腾，找出破旧的看不出颜色的兽皮包：“这个，给老王。”

王奇山也不客气，接过来看也不看，背在肩上。到蓝媚儿那边借了两坛酒，递给三熊：“这坛你喝，这坛给大卫。”

三熊将“给大王”那坛仔细地收好，“你喝”的那坛拍开，猛喝几口：“好热，好酒。”

然后，扛起狼牙棒，一头挑着一坛酒，晃晃悠悠地走人黑暗中，也不知道说声再见。

沈记的老板出来了，继续站到城墙下等生意。

王奇山想进妖族黑市，问蓝媚儿如何进。

蓝媚儿说，他这样的菜鸟进去不安全，混迹江左镇的侠客们，不到地级四品，都不敢去。除非……说着，看向淳鱼。

“小月，老舅今天……还好吧？”王奇山去找淳鱼唠嗑。

“老爸好像知道了啊。”淳鱼苦恼地说，又抓起了一根鸡爪；“他没有以前亲小月了。”

不知道才怪！就凭你们上午搞的那出，谁看不出来啊？

“老舅来几天了？”王奇山掰着手指算。

他付给淳鱼的是三十金，刘顺利在江左镇的停留时间是三天，今天，已经是第五天了。

“老王，你给老爸说说，和哥哥一样，别走了吧。”淳鱼想起了什么，抓住王奇山的衣角；“他做的鸡爪很好吃啊。”

“只是为了吃鸡爪？”王奇山看一眼陈洲。

这些话，陈洲也听到了。他无奈地笑笑，装作什么也没不知道。

“不是啊。老爸以前很亲小月的。他很好，婆婆也喜欢他，说他是个好儿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