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十五年（2/2）

天上飘起血雨，他的身体上每一处伤口都在喷涌着鲜血，如同飞溅的喷泉，飞流不止。

“他挣脱了！”道士们叫喊着四处奔散，高月被撞倒在地摔晕了过去。

林风这时候像是疯了，他的身体开始发生变异，全身上下鼓动着莫名的气息，皮肉伤口处是森然白骨。他血红着眼睛狂奔，向着人群中冲去，那些道士被他撞飞，在地上翻滚着哀嚎。

一阵发狂之后，林风渐渐失去了力气，他艰难地向晕倒的高月爬去。

就要爬到她的身边时候，一根巨大的铁棒从天而降，洞穿他的身体，将他牢牢的钉死在地上。

林风仍旧挣扎着想要站起来，他将身体挪向那个女孩，他的呼吸已经可以吹动她如瀑的长发。

紧接着是第二根、第三根铁棒相继落下，这一次他再也没有办法挣脱。

道士们又围了起来。

“求求你们，放过他吧。”高月在睡梦中呢喃道。“不要杀他。”

没有人会理会她，现在正是杀死这头猪的最好时机，然后取走它的精魂和内丹，这可是百年难遇的上等炼丹材料。

林风吃力的伸出前腿，将她护在中间。

高月很艰难的睁开眼睛，却再也无力去改变这一切。

林风张了张嘴，他似乎笑了，他的眼睛里流露出一种解脱之色，还有那种温柔的光，而这时候它们都在逐渐淡去。

高月躺在他的怀抱里，紧闭着眼，脸上有泪痕滑过。

仿佛这只是一场梦，它并不存在。

当猪妖眼中的光芒逐渐消散的同时，另一种刺眼的光芒从它的身体里照了出来，从它的每一寸肌肤里的射了出来，直破云霄。

最后，那头猪的身体被照得通透，然后开始消融，一个人的轮廓在光芒中逐渐变得清晰起来。

高月感觉到自己落入一个温暖的怀抱，感觉到一个人正在拥抱着她。

然而她却再没有力气了，她伏在他的怀中，沉睡过去，嘴角露出一个幸福的笑。

银光汇聚，他的身体由虚无变得凝实，一股玄而又玄的力量充斥在山野之间。

众道士惊异地退后，面对这种力量他们提不起任何反抗的念头，更有甚者已开始伏倒在地，战战兢兢。

光芒中的那个人缓缓抬起头，看向四周惶恐的道士，他又看了看远处的山顶，他似乎知道那里藏有什么。

他又低下头，看着怀中熟睡的女孩，眼神里尽是怜惜疼爱之色。

他没有任何犹豫，抬手一挥，成片的银光铺射而出，打在那些道士的身上，将他们身体里仅有的一点力量冲散，彻底打晕过去，然后冷冷的说道：“不是所有的妖都可以打，也不是所有的猪都可以杀。”

林风看了看天，又看了看自己，他从来没想到他还能重新变成人，十五年被封困那个暗无天日的空间里，十五年没有人陪他说话，十五年的青春岁月他都呆在这头猪的内丹之中，然后替代它活了十五年，也和她相伴十五年，这一切好似一场梦，这个梦醒来后你还发现在另一个梦里，然后他叹息道：“这就是所谓的宿命吗。”

“但生来都是自由身，谁敢高高在上？”

“都说天命不可违。”

“我想去试试！”

林风笑了，露出一个灿烂的笑容，他此刻的心情没有人会明白，没有人会明白到那种再世为人的幸运。

然后他微微垂下头，看了看怀中正在熟睡的女孩：没有她，就没有他的现在，或许在十五年前他就应该被人吃了。所以林风在心里发誓，这辈子永远都不会让她再伤心流泪，谁都不行！

高月依靠在他的怀中，脸上还带着微笑。她做了一个梦，很美很美的梦。

……

未来会怎样，不试试怎么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