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40篇 起承转合(2/2)
二月春赶忙跳入河中,刺破湍急的河水,游过去奋力的抓住那条翻着白肚皮的大鱼。
不料,就在抓住鱼的一瞬间,他的头部被一根漂流的圆木扫了一下;二月春顿感一阵眩晕,意识随之模糊。
还好,迷迷瞪瞪中二月春尚知自救。他努力抬头,将身子一卷,团成拱形,像条小船顺流而下。
晕晕乎乎,也不知漂了多远,二月春得觉眩晕感轻了一些,就努力游到岸边,还好河边有人帮忙,把他拉上岸。
“谢谢,这里是啥地方?”二月春半闭着眼,像出水的鱼张嘴喘息着问拉他上岸的人。
“这里是天河大桥啊,刚才真惊险,你差一点撞桥墩上。”
“啊?我漂到天河了?”
“是啊,这里是天河市,你是哪的人?”
“北边,北山十里堡,我在那里下的水。”
“乖乖,你在河里漂了十多里?河水那么急,里有那么多废桶、枯树、房梁和乱七八糟的杂物,你居然没被傷着,命真大。”
二月春吃力的站起来,刚走了几步,却发现远处有人对自己指指点点,低头一瞅,顿觉羞涩难当。
原来,他在河中漂流十多里,一番折腾,身上的旧裤衩早已被河中杂物刮得七零八落;此时只剩三根细布条挂在腰间,而且全在后面。
此等装束,莫说在游人熙熙攘攘的天河大桥边,就是穿越到史前蕉叶遮羞的旧石器时期,女首领都会嫌他衣冠不雅。
众人目光炯炯,近乎裸体的二月春无遮无掩,索性埋头趴在地上,眼不见心不烦。
这时围观的人群中有个老头说:“这小伙子能在这么猛的河流中漂游十多里,水性当真了得。只是我不明白,他手里为啥攥着一个菜帮子呢?”
二月春闻言偷眼一瞄,险些喷出一口血来,原来自己手里一直攥着的居然不是鱼,是个白菜梆子。
当初河里根本就不是什么翻着白肚皮的大鱼,是一个白菜帮子在激流中漂浮,被二月春当大鱼抓了。
二月春恼羞难当,他真想再次跳河,不漂流,直接沉底儿。
正窘迫无助之际,一个姑娘款款而至,将一件漂亮的粉色雨衣盖在二月春身上。
这姑娘就是张乾的大姑张翠花,她是到天河边來买鱼,无意中瞥见了二月春这条男美人鱼。
张翠花的父亲就是那个卖掉金书的张二爷。
张二爷卖掉金书后,怕性子火爆的大爷张核桃找他算账,就带着卖金书的钱逃了。
当时的诸多战乱,使张家的商号相继歇业关张。
张乾的太爷爷见家族难以维系,就卖掉了三院联袂的大宅,然后大家分钱散伙。
后来张乾的爷爷张核桃买了一座小套院,燕奶奶非但没记恨二爷,还收养了二爷那无依无靠的小女儿张翠花。
多年后,张翠花河边买鱼,遇到二月春并招他入赘。此事在天河一度传为佳话,二月春也有了一个美称:“天河第一漂”
二月春人不仅游泳好,还写得一手好字。
张乾刚涉猎古玩时,收到古代墨宝名帖时爱显摆,大姑父二月春常常过来观赏临摹。
有一次张乾研究吴八九的那封书信后忘了收起,二月春看到后,连连称赞其书法委婉含蓄,遒美健秀有王羲之的笔势韵味。
张乾见姑父喜欢,便没再收起,留在案上让他研读临摹。
后来,由于旧城改造,二月春和张翠花离开小套院搬进楼房。
两年前的一天,大姑父突然来访,说最近他痴迷硬笔书法,想参加老年硬笔书法大赛,要借吴八九的书信回家观赏临摹。
此时的二月春已年近古稀,张乾不好拒绝老人,只得说此信经常摆弄,纸张已很脆弱,请姑父就在书房看罢。
二月春连连说行。
当时恰巧有朋友来访,张乾便让姑父一人留在书房,自己去招待客人。
此后,张乾就把书信锁进保险柜,再不示人。
此刻,张乾躺在病床上思前想后,近几年只有大姑父一人单独接触过吴八九的信件,那书信副本应该出自他之手。
张乾想明白了,就从床头柜上取过手机,拨通电话后开门见山的说:
“大姑父,问你老一个事儿。”
“你说,你说。”二月春身体尚好,耳不聋眼不花。
“那封吴八九的信件,你老是不是完整的抄写过啊?”
“抄过,抄过。大概是前年吧,你大姑打麻将总输钱,有人就给她请了个先生给看看。那先生姓张很有道行,他推算了一番后,立马说出我看过不洁之物,就是那封清朝太监的书信,怨气太重,输钱是小事,以后会有血光之灾。我们就求张先生破解,张先生说得设法把那封信弄来,他见到信后自有破解之法。我就去你家要那封信,当时你没让拿,我就抄了一份给了那先生。可能不是原件的原因吧,不灵,以后你大姑打麻将还是照样输。”
听二月春坦诚而又絮叨的说完,张乾傻了,痴痴地无言以对。
“小乾儿,咋了?你咋突然问这事啊?”
“没事,躺病床上无聊,随便问问。”张乾有气无力的说。
很明显,张先生早就已经盯上了金叶药典。
张乾一向自持思维敏捷,逻辑性强。但此刻颇觉迷茫,头一跳一跳的疼。
有人说,心境尚佳时,不是看到鲜花就是遇到美女。
而心情糟糕时,你膈应的人刚走,恶心你的人就会接踵而至。
此刻,困于病榻上的张乾正司此劫。
张先生和大眼刘刚离开,头昏脑涨的张乾正想静静,蓦地从门外冲进一人,扑在病床前痛哭道:“表哥!表哥!”
张乾定睛一看:“天呐!是表弟王油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