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三章 虚室生白（2/2）

杨慕玄知道黄药师是以箫声为他引路，便起身跟着箫声曲曲折折的走去，有时路径已断，但箫声仍是在前。

他不理道路是否通行，只是跟随箫声，遇着无路可走时，就上树而行，果然越走箫声越是明彻。他愈走愈快，一转弯，眼前忽然出现了一片白色花丛，重重叠叠，月光下宛似一座白花堆成的小湖，白花之中有一块东西高高隆起。

这时那箫声忽高忽低，忽前忽后。他听着声音在东时，箫声忽焉在西，循声在北时，箫声倏尔在南发出，似乎有十多人伏在四周，此起彼伏的吹箫戏弄他一般。

杨慕玄暗道黄药师脾气果然古怪，自己不知哪里犯了黄药师的忌讳，被他晾了半天不说，还要遭他这般戏弄。他不再理会箫声，奔向那隆起的高处，原来是座石坟，坟前墓碑上刻着“桃花岛女主冯氏埋香之家”十一个大字。杨慕玄心想：“没想到我会与郭靖一样了。”

想起书中所述那个精灵一般的女子，还没有绽放出自己的光华便黯然退幕。杨慕玄叹了口气，当下恭恭敬敬的躬身一礼。这一礼，是对她，亦有对世间美好之惋惜。当他行礼之时，箫声忽停，四下阒无声息，待他一站起身，萧声又在前面响起。

杨慕玄知道黄药师就在身边，只是洒目四望，却不见他之踪迹。

当下又进了树丛之中，再行一会，萧声调子斗变，似浅笑，似低诉，柔靡万端。

杨慕玄一听，心道:“吹奏碧海潮生曲试我吗？这倒和原著一样，不过我这次来又不是来提亲，黄药师何必要没完没了了？”

碧海潮生曲乃黄药师所创，表面上听似模仿大海潮浪之声，其实内藏极高度致命武功，声情致飘忽，缠绵宛转，若在无防备之下聆听则难以自制，不住手舞足蹈，甚至胡乱抓搔头脸。

此曲实为以音律较艺，互拼内功时所用，它模拟大海浩淼，万里无波，远处潮水缓缓推近，渐近渐快，其后洪涛汹涌，白浪连山，而潮水中鱼跃鲸浮，海面上风啸鸥飞，再加上水妖海怪，群魔弄潮，忽而冰山飘至，忽而海如沸，极尽变幻之能事，而潮退后水平如镜，海底却又是暗流湍急，于无声处隐伏凶险。

内功定力稍弱者，听得此曲，不免心旌摇动，为其所牵。轻者受伤，重则丧命。

只听得箫声渐渐急促，似是催人起舞。杨慕玄又听得一阵，他并非曲郭靖一般赤子纯粹，只感面红耳赤，百脉贲张，当下坐在地上，依照九阴真经所授的内功秘诀运转内息。杨慕玄内力颇俱火候，心神渐渐宁定，到后来意与神会，心中一片空明，不着片尘，任他箫声再荡，他听来只与海中波涛、树梢风响一般无异。杨慕玄索性放开心神，一点灵机只随箫声而动，整个人感觉如踏浪海上，波涛起伏，那一片汪洋大海初时无边无垠，慢慢越缩越小，最后竟似与丹田相合。

杨慕玄只觉得丹田中活泼泼地，全身舒泰，缓缓睁开眼来，天不觉竟黑了，黑暗之中杨慕玄却视如白昼，在他睁开眼睛的瞬间，一点荧光迸现，不知不觉间，他又到了一重境界，已然外邪不侵，内邪不扰，达到双目凝电，虚室生白的境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