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 无重乎杨家(2/2)
有一年元日祭祖,大郎好像穿的就是它。
炭盆也被人打翻了,没有燃尽的银丝炭撒的到处都是。
杨朝岳望着塌陷的床敷身体微微发抖,该受到多大的重击才能导致这样,他牙齿咬的咯咯作响。
“沧啷”一声,杨朝岳拔剑出鞘,一剑将床榻斩落两半。双目尽赤,低声嘶吼道:“宵小之贼,欺我杨家无人乎!”
“滚进来。”他猛地转身,怒吼道。
在门外探头探脑的马管事,骇的跌落进来,他畏惧的望了一眼手提长剑,面容狰狞的杨朝岳,颤声道:“娘子让小人前来告知官人,说不能......不能报官,杨家身为将门却被强人闯入肆虐。传出去,杨家将声名扫地,在蜀中再无抬头之日。”
“娘子还......还说,希望官人息怒,万事以杨家为重。如若实在要怪,就怪在她身上吧。”
杨朝岳面色铁青,身体隐隐颤抖,他深吸一口,寒声道:“是谁最先发现的?”
“是,是小人。”马管事抬头看了一眼杨朝岳,低声道:“今日早晨,小人来给大郎送饭,在门外禀告数声,屋内却没人应声。小的推门进来,就看到了这一幕,小的怕极了,还跌了一跤,急忙跑去禀告了娘子。”
“娘子慌忙赶来,只看了一眼就昏......昏了过去。”
杨朝岳深吸一口气,走出房间,在门外一侧看到了打翻的食盒。刚才情急忽视了。当归糕点,羔羊羹,鹿血肠散落一地,油脂已经凝固了。他确实曾听娘子说过,郎中给大郎看过,说要补神先要补充元气,无论是当归,羔羊羹,还是鹿血肠都是补气佳品。
杨朝岳心里微微好受了些,他问道:“家里有什么发现?”
马管事犹豫了下,看向墙角。杨朝岳随之望去,看到那张椅子,不由皱眉。
他归剑入鞘,一个起跳,兔起鹘落就翻过了墙。马管事张大了嘴巴,老太爷生前总是说官人一无所成,可是现在看来,官人一身武力并不弱,是老太爷要求太高了些。
他想到了什么,不由打了个冷颤。再看这个小院,总觉得心里发毛,快速离去了。
......
夜已经深了,主房中灯火通明,主母靠在床榻上,喝着清火的银耳莲子羹。这是牛妈妈特意吩咐厨房熬的,今日一天糟心无比。
主母实在没有胃口,放下碗,问道:“官人还在那里?”
“是。”
“没点灯?”
“马三去看了,官人就坐在漆黑的屋子中,他不敢打扰,就将饭食放在了门外。可是官人没有吃。”
注意到主母面色沉了下去,牛妈妈不敢再说,低下头去。
主母想了想,吩咐道:“今夜我不能睡,你看着我些。还有让人去抓几服药来,让厨房彻夜熬着。”
“是。”牛妈妈低声答应。
......
漆黑的小院中,房门大开,任由寒风出入。
杨朝岳坐在椅子上,一手拄剑,双目望着前方。他保持这个姿势已经很久了,一双眸子在黑夜的遮盖下掩藏了它冰冷的光芒。
到底是谁,要与杨家作对?杨朝岳将往日的敌人,有过节之人梳理了无数遍,可是始终没有抓住头绪。头痛欲裂感阵阵袭来。
又是谁这么猖狂,昨夜他还在家中,距离大郎的小院不足几十米,就敢在他眼皮子底下行如此事?
又为何绑走大郎?他们是想干什么?还有......大郎如今如何了?
良久,漆黑中传来一声疲惫的叹息声,娘子白日里说的对,不能报官。杨府是将门,父亲生前一直希望杨家能以将门的身份世代传承下去。相比于杨府的声誉,任何人,任何事物都显得微不足道。
父亲戎马一生,用自己几十年的征战,与战殁才为杨家奠定的根基,不能轻易葬送。为了保住杨府的名声,就算他死也值得。
大郎......大郎。
黑夜中,杨朝岳重重的叹息。
......
天亮了,主母醒来,她昨夜睡得极不安稳,一直在等官人。
她轻喊了一声,牛妈妈从外面进来。
“官人呢?”她声音沙哑的问道。昨日装病,今日倒是真的病了。
“官人天还没亮就出去了,听门房说是上值去了。”牛妈妈躬身回道。
“官人一夜没睡?”主母眉头蹙起,看向牛妈妈。
“是。”牛妈妈微微低头,说道:“官人在大郎院中呆了半夜,后半夜去了祠堂,他......”
“他怎么了?”主母声音严厉了一些。
牛妈妈迟疑道:“官人在老太爷牌位前......跪了半夜。”
“嘭。”主母面色铁青,一把将床榻前小几上的药碗扫落在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