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七章 自古多情最是无情（2/2）

他的眼，狂肆如魔，邪狞若妖，阴寒同鬼魅，冷傲似冰霜，世人只道他天生冤孽性乖张，谁知却原来公子多情常在心中伤！

他已经很少流泪了，只是当夜深人静独处的时候才敢偶尔如此放纵自己。

他习惯了将所有都藏在心底，默默承受一切。

觉心在夜色中穿行飞跃，唯有天上的明月一路同行。

他又来到那个满是奇珍异草的清静小院，推门而进，六位师父都在。

“下山以后，你自己的身子骨自己要心里有数，切不可与人动气，不可强行运功使用内力，更要小心不可被人所伤，再有一次，老夫也无能为力了。”伤势尚未痊愈的神医师父首先开口叮嘱觉心，他的身体仍然有些虚弱，气若游丝。

“明日，就是你来到这里的整十年了！老夫无能啊！下山去吧，江湖上能人异士数不胜数，你这身子能挨到今日本就是个奇迹，所以说下山也好，兴许你的命就是在江湖而不在这晓峑山。”

觉心笑道：“时至今日，师父何必还要哄我？江湖能人虽多，可论医没人能胜得过神医神无及，论毒没人毒得过巫毒仙子，论‘奇’论‘异’几位师父更是不输天下人。觉心说过，此生，足矣！”

“觉心此番下山，只因自己自幼便来到这晓峑山，所以才想有生之年要出去看一眼龙国，看一眼天下，并无他求。”

肜罂师父注意到觉心双目不是寻常时的模样，叹道：“你哭过。”

“是的！”觉心坦然笑答。“刚刚觉心独自在林中游荡，忆起往事，触景生情，又想起明日一别今生便再无相逢之日，一时伤心，故而落泪。”

叶聆风迟疑说道：“等到那一天…我是说如果真到了那一天，你要是想回来这里的话，我们可以……”可恶！当初本是为杀掠而来，阴差阳错的到了今日，反倒是他在不舍了。

“不必了。”觉心淡笑着打断叶师父的善意。“确实，这十年来，尤其后来大家的到来，觉心过得很快乐，但是，这里终究不是觉心的归宿。既做了决定离开，觉心便未想过再到这里来了。”

“况且……”觉心突然黯然失落。“觉心一直没有想好，等到了那一天，觉心到底应该怎样面对诸位师兄师姐？生死离别总是让人伤心的……”

顾师父叹息：“等他们知道了会怪你的！”

觉心苦笑道：“……熬过一日是一日吧。”

“你的眼睛……”易师父盯着觉心的‘本来面目’，忧心道：“既然你在这山上都不愿让大家看到，日后到了江湖上更是要小心隐藏才是。江湖上龙蛇混杂，虽也不乏各种奇人，只是你的眼睛不知为何总让人觉得隐隐不安，只求不要给你招来祸事才好。”

“弟子知道，等一下还要请神医师父多给弟子一些擦眼睛用的药水。”顿了顿，觉心忽而嘲讽道：“比起隐瞒，其实欺骗才更是伤人吧。”

鬼手千兵刃冷声道：“只是外表上的掩饰，不算欺骗。”

觉心喃喃自嘲：“是么，外表上的掩饰不是欺骗，但掩饰外表的心…可就是欺骗了。”

临去前，觉心跪地向六位师父郑重磕了三个头。

“十年来，感激不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