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二章 北岸崩溃(2/2)
杜松的帅旗飘扬,他不但没有退却,他挥着大刀,带着自己的家丁正在正白旗的阵列之中大砍大杀。
正白旗已经快要崩溃了,若不是瓜尔佳率着鳌拜带着亲兵们拼死抵抗,杜松早就攻破正白旗了。
杜松就像是疯子一样,领着自己的亲兵往中路攻击,他也如传闻一样,所向披靡,建州的儿郎在这个老头子面前,简直就像是易碎的土块,被他的大刀砍得四分五裂,在他的鼓舞下,他的亲兵也像被天神附体了一般,一路砍杀。
杜松,你的末日到了!
皇太极握紧了手中的佩刀,观望着阵中有如神助的杜松。
杜松虽然骁勇,但是身为主帅,更重要的是谋略。
他的左右两翼被压制在原地动弹不得,只有他一直在猛打猛冲,他虽然突破了正白旗的阵列,但是皇太极的手里还有父亲镶黄旗的两个甲喇。
他虽然骁勇,可他的这个两翼已经到了极限了,他们就如同绷紧的弦,轻轻一扯,就会断裂,只要两翼崩溃,神仙都救不了杜松了。
这个杜松甚至把他手下的骑兵都当成了步兵用在攻击吉林崖上。
这个杜松,脑子已经转不动了。
他坐在马上,拔出刀,看着身后的骑兵和镶黄旗的巴图鲁组成的攻击队,他们每一个人,都在等待着皇太极给他们的军令。
“建州的儿郎们!你们还记得当初这些汉人是怎么欺辱我们的吗?他们霸占我们居住的土地,烧毁我们的树林,欺辱我们的妇女,他们将我们踏在脚下,让我们的男人给他们做奴,让我们的女人给他们做婢,他们为了长生,让我们冒着风雪去挖长白的山参,他们为了游玩,让我们拿着血肉去供养海东青,咱们建州多少人,冻死在长白山上,又有多少人,被海东青啄死,我们吃不饱,穿不暖,活得就像是狗一样。
如今,我们建州再也不是当初的建州了,那些汉人,畏惧着我们,他们的子女百姓,给我们建州的勇士当奴当婢,他们的土地,财帛,他们的房子,都是我们的,他们的女人,都是我们的奴隶,我们想要她们的身子,就要她们的身子,他们在我们的身下哭泣,呐喊却毫无办法。
为什么?
因为我们已经不再是四分五裂,因为我们不再是任着这些汉人呼来喝去的胆小畏惧之徒,我们,是继承了曾经横扫中原的大金之名的建州勇士,我们要像我们的祖辈一样,举起我们的刀剑,扬起我们的马鞭,让数百年前在我们祖先铁蹄下颤抖的汉人继续在我们的铁蹄下颤抖!
这是上天赋予大汗的天命,也是我们建州勇士的天命!”
建州的兵士们都举起了手中的兵器,他们在出发之前,都喝了一些酒,此时正一脸热血沸腾,期待着同皇太极一起,夺取那汉人的花花世界,他们不愿意再回到当年的凄惨寒冷,他们需要土地,奴隶和女人!
“勇士们!天命在我!杀!”
他举起手中的佩刀,高声呼喊!
“杀!”
皇太极驾马冲出阵列,身后的镶黄旗的精锐呼喝着跟随皇太极杀入战场,奔腾的战马载着建州的勇士们冲向明军的两翼的侧面。
战马奔腾,从树林中直接冲杀出来,他们沿着明军的阵列的边缘向明军的队列的侧翼攻击,他们奔向已经没有办法掉头的明军阵列的中部。
被牵制住的明军已经无法再调整方向了,皇太极所率的精锐宛如一把锐利的匕首,插进了明军的肋部,当头的数百名建州骑兵护着皇太极,举着战刀劈进明军方阵。
明军的士兵们举着长枪,佩刀和盾牌顶着当首的骑兵,明军的官长呼喊着组织队形防御,但是为时已晚,建州的骑兵已经冲破了方阵,跟进的建州重甲士卒挥舞着重锤劈砍捶打着阵型两翼的明军,并不断扩大撕开的缝隙。
明军的阵势立刻陷入混乱,不断有人被射杀,正面的枪阵也开始崩溃,不断有士卒放下长枪向后奔去,建州的长枪立刻压住了明军枪阵,接着便是刀牌手在枪阵的掩护之下突进了明军的阵列。
建州的步卒就像是发了疯地一样砍杀着溃退的明军,他们压抑了大半天的情绪终于爆发。
明军的士卒们举着各自的武器阻挡着这些就像是发了狂的建州精锐,他们拿着盾牌,举着刀,推搡拥挤到建州士卒面前,那些建州的披甲士兵举着盾牌,拿着刀乱砍着,阵列之中人员密集,相互之间根本没有躲闪的空间,他们挥舞着各种短兵,劈砍着,捶打着,不断有人跌倒,鲜血喷涌,脑浆飞溅,完全陷入了一片恐怖境地。
明军的势头终于开始减弱,激战了整整一天的士卒们已经到了精疲力竭的地步,前排的明军不断被建奴的步卒砍倒,即使受伤未死也会被后面跟进的建奴乱刀砍死,阵营中不断传来如同野兽般的嘶吼声和劈砍时候的惨叫声。
明军不断有士卒脱离阵线。
建州的攻势愈发猛烈,建州的精锐不断涌进被打开的缝隙之中,前排维持阵列的长枪手已经损失了一半以上,剩下的长枪手已经不足以维持阵列了,趁机抵近的建州刀牌手们挥舞着长刀,劈砍着那些已经失去掩护的长枪手,越来越多的明军士卒逃散。
明军终于崩溃,士卒们放下了武器,旗帜,转身向浑河岸边逃去,任由还在坚持阵列的同袍被涌上来的建州士卒砍杀。
皇太极的横击迅速割裂了整个明军的阵线,被分割的明军完全失去了控制,陷入混乱,接着是崩溃,无论明军的百户,千户如何呼喊,都无法控制士卒的溃散,建州的神射手们还趁机不断射杀呼喊的百户和千户,恐惧就像是瘟疫一样迅速蔓延,最终波及全军。
失去队形的明军士卒如同退潮的洪水,涌向浑河岸边,在他们看来,对岸的明军大营就是他们最后的希望,建州的士卒尾随在后,就像是赶羊一样将溃散的明军士卒赶往一处,建州的骑兵则反复不断冲杀着,屠杀着失去抵抗意志的明军士卒。
明军的士卒们惊恐得向浑河岸边逃去,跌倒的,被推倒的,多数都会被后面赶来的同伴踩踏,数十人,数百人的踩踏,他们根本没有机会起身,就算是再坚硬的骨头也会被踩碎,身体破裂,鲜血从口里,眼睛里,鼻子里溢出来,多数死不瞑目,他们的尸体依旧被踩踏,直到变成一团模糊的血肉,被追上的士卒不断被赶上的建奴挥刀砍杀,有的士卒甚至直接跪倒在地,双手举着向天,嘴里哭喊着,希望能讨一个饶命,但追上的建州士卒却毫不留情,挥刀砍下他们的首级。
浑河北岸,已是一片血海地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