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5 幕去朝来（1/2）

这一日，天气晴朗，万里无云。

凌枫斜斜靠坐在一个木椅上，两撇白白的胡须根根耸立着。

他手中捧着一个巴掌大小的椭圆形璃玉，那璃玉表层看起来十分光滑透亮，显然主人应该经常对它进行擦拭或者fumo。

凌枫正对着手中的璃玉喃喃自语，“玉儿，你看我这胡须，没几天又长了出来。下次不如去跟冯先生要点沣梨膏，直接涂上去，估计以后就不会再长了。”

“……”

回答凌枫的，只有一地的沉寂。

他对此似乎也不在意，似乎是早已经习惯了。看着眼前一片清凉的院落，紧跟着又道：“玉儿，我用我的余生带着你四处奔走，却还是无法达成你所愿，走遍这整个九州大陆。这个天下，实在是太大了……”

凌枫说到这里，不由轻轻咳了几声。也许是年纪大了的缘故，就连呼吸也不禁因为一口气说太多话而有些急促。

“玉儿，你现在看见我，还能认出来吗？我已经老了，无法再带着你……咳！咳！咳！”

又是一阵惯性的咳嗽，凌枫抬起满是风霜的大手，轻拍了拍胸口。随即，拇指习惯性在璃玉上面来回摩挲，“玉儿，幕去朝来，可能我无法再等你了。下一世，你还会记得我么？

黯沉的双目流露出一丝不舍，还有几许伤怀。凌枫迈着蹒跚的脚步，将手中的璃玉抹上一层厚厚的泥土，将之深深藏入一洞窟之中。就怕它会被人发现，当作异宝带走。

直到做完这一切后，凌枫再次迈着蹒跚的脚步走回院落，重新躺坐在木椅之上。

抬眸看着蔚蓝的天空，终还是缓缓闭上了双目。

九幽地府，一鬼兵领首走在当前，身后跟着十数名衣着各异、脸色皆十分苍白的鬼魂。

已经年迈的凌枫也在其中，他抬眼看着眼前鬼气阴森的地界，面上神情始终如往日般淡漠从容。

队伍忽然停了下来，走在前面的鬼兵抬手指着一座桥，照以往对身后鬼魂大声说道：“好了，走过这里前面就是奈何桥，等喝过孟婆汤，你们就可以投胎转世重新做人，快走吧！”

众鬼魂闻言，有的健步如飞，有的不时回头相望，还有的停在当前面露惊惧。

而凌枫挺立在众人当中，脑海里只有“孟婆汤”三个字。

“喝过孟婆汤，就会忘记前尘往事，就连自己也会忘记。”这是世人皆知道的事情，而凌枫为此，踟躇不前。

他怎能忘了玉儿？不管轮回几世，他也不要忘了玉儿。

所有的鬼魂在鬼兵的催赶之下，就算是不情愿，也都十分无奈的缓缓走向奈何桥。偌大的一片场地，便只剩下了凌枫一人。迎视着目露凶狠的鬼兵，凌枫无法，只能拖着略为沉重的脚步，一步一步向前走去。

他不担心自己的尸身是否会有人发现埋葬或者拜祭，却担心那颗陪伴他数百年之久的璃玉。若是有一日玉儿苏醒过来，看不见自己该怎么办？

她可还记得自己？为了知晓妖精的转化和如何进行修炼，他不惜费尽全力从天雀楼借来古书一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