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天云外，可是有仙（2/2）

连城伸手指了指山脚下一处隐约可见的小村落，：“爷爷。”

公子羽皱了皱眉头，：“你父母呢？”

男孩眼圈一红，勉强控制住情绪，：“不知道，我们都是爷爷养大的。”

公子羽眼睛一酸，轻叹一口气，闭目不语。小连城不知他在做什么，也没敢动。过了片刻，公子羽睁开眼，双眼精光四射，沉声问道，：“你可想做神仙？”

连城大喜，随即又叹口气，诺诺回答，：“想当然想，爷爷说，世上唯有神仙好，自由自在乐逍遥。可惜，爷爷说过，想要成仙，难如登天。我想，我恐怕……”

公子羽淡然一笑，从怀里取出一枚龙眼大小的东西，鲜红如玉，晶莹剔透。这枚东西，闪烁着淡红光晕，散发着一股清香之气。连城忍不住抽动了一下鼻子，伸出舌头舔了舔嘴唇，眼盯着它，再也挪不开了。

公子羽望着手心这枚朱红果实，慨然叹了口气，：“张嘴。”

连城深吸一口气，好像下了很大的决心，闭上眼，嘴巴张的大大的。公子羽看着他的样子，感觉有些好笑，屈指一弹，这枚果实准确的落进了连城的口中。小连城脸上表情一僵，一下子把嘴闭上，瞪圆了眼睛，身子一动也不动。

公子羽知道，这果实入口就化，不容耽搁。他急忙起身，伸手在连城后背大穴，不断拍落。他的双手，金光一闪一灭，如雨一般，不断落在连城身上。从后背到前胸，再到四肢百骸、六阳魁首，连城全身上下所有穴道被他拍了一遍。这一遍，足有大半个时辰，小连城全身通红，额头冒出一层汗珠。

这一切做完，公子羽盯着连城看了半响，又是一声长叹。连城此时已经清醒过来，他年纪虽小，却也知道，自己今天这一番际遇，可遇不可求。眼前这位大叔，绝非常人。可是，他不知道自己该如何做、如何说，只能呆呆的站在那里。

“你可知道，修道之途，艰难坎坷。我今天这样做，看似是帮你，或许反倒是害了你。你若是心中后悔，此时还来得及。”公子羽目光炯炯，死死盯着连城，眼神有些吓人。

小连城看着公子羽的样子，也有些害怕。公子羽的话，他似懂非懂，但是意思他还是大体不明白了。他没有犹豫，重重点了点头，：“我不怕，爷爷说庸庸碌碌一生，与草木何异？我不想那样活。”

公子羽欣然一笑，忽然想到什么，目光一冷，：“你爷爷？”

小连城吓了一跳，不知道自己说错了什么，紧张的舔了舔嘴唇。公子羽沉吟片刻，有叹一口气，：“没有时间了，算了。你若是不怕，今夜三更，来此处见我。记住，不许任何人知道，不许将今天的事告诉任何人，你爷爷也不许。否则……，我必杀之。”

小连城禁不住一哆嗦，又是重重点了点头。公子羽轻声一笑，白色长袍一展，状若飞鸟，凌空而去。

连城呆呆的望着逐渐远去的公子羽，好久才说出一句，：“还说不是神仙？骗人。”

山回路转不见君，雪上空留马行处。

崎岖的山路，只有小连城一串孤单的脚印。简陋的草屋，稀疏的柴门，空荡荡的小院。小连城放下背上的那一捆柴，轻轻叩击房门，：“爷爷，我回来了。”

“咳咳……”吱呀一声，木门拉开一道缝，一位麻衣老者颤巍巍的走了出来。浑浊的目光扫了一眼小连城，随即落在地上那一捆干柴上面。

小连城心砰砰直跳，咬了咬嘴唇，：“今天……路有些滑……”

老人脸上没什么表情，浑浊的双眼，看不到一丝神采。喉咙里含混不清的发出一声，抬头看看了渐渐昏暗的天色，叹了口气，：“吃饭吧。”

一汤一饭，祖孙二人相对无言。等这一餐吃完，天已经完全黑了，一盏油灯，星火如豆。

收拾完餐桌，老人默默取出一面木牌，放在屋子正中间一张小神台上面。然后，又取出一尊香炉，三枝细香点燃插好。木牌为淡紫色，也不知道经历了多少年月，一眼望去，令人顿生沧桑之感。看着这木牌，老人的眸子里，顿生一种神采，惶惶然如同沉浸在美好的幻想之中。

“连城，过来拜祖先。”老人腰杆一挺，身躯顿时显得伟岸了许多。

小连城听见，恭恭敬敬的过来，规规矩矩的三拜九叩，然后才退下一旁。等连城拜祭完，老人也上前，躬身三礼，斟上一杯淡酒，洒落在地。而后，老人回到连城身旁，给自己倒上一杯酒，轻轻嘬了一口。布满皱纹的脸上，顿时多了一抹红晕，祖孙俩相互偎依，半响无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