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二五章 再见袁晖(2/2)
袁术军团早就连根儿烂了,一两个人的拼命,起不到任何地作用。
正月初十,寿春城被攻破。
正月十二,袁术的“皇宫”被攻破,张勋自尽,一同自尽者三十九人。这就是真正忠于袁术地手下的总数字。
二月十四日,我到合肥城,此时合肥的主将居然是刘勋,他本来是想过江投孙策的,但是他听说我到来,二话没有说,就开城投降了。
刘勋眼下,几乎掌握了袁术留下的所有人马。可是这个深受袁术重用,并且最后托孤的人,却是一个卑鄙的小人。他做得第一件事,就是把袁术的儿子袁曜绑起来,送到了我的军中。
在我面前,这个小人得意洋洋,丝毫不以自己地所作所为为耻。在他地府中,他设下酒宴,一个劲儿的在我面前夸功。
他对我说:“将军,小人早就痛恨袁术,所以在与天军交锋之时,故意退避,所以将军能轻取这淮南之地啊。”
“将军,您眼下威名动于四海,谁人不知?现今合肥一下,淮南再无抗手,将军成就不世之霸业,还要多饮几杯才是。”
我不动声色,对他地巴结毫不在意。
“刘将军,是不是有什么心事?也对,是在下疏忽了,有酒无舞,岂不相当于有肉无盐,自然是没有滋味的,在下新得了一件宝贝,献给公子一观。来人。”他击了一下掌。
一个从人跑了上来:“大人。”
“去,把那件宝贝带上来。”
宝贝?切,我刘琦从来就没有在意过什么宝贝。
刘勋营中,某间黑黑的屋子。门窗紧锁,外面士兵巡视着,望着那个房间,个个神情诡异。
黑暗的深处,有一个声音在轻轻的回荡着。
“从前,有一颗绿豆,它的夫人离开它了,它就很伤心啊,它就哭,哭啊哭啊,泪水一直流,一直流,到了最后,你们猜怎么着?”
“它夫人回来了?”
“它哭得没有眼泪了?”
“它不哭了,另外再找一个夫人?”
“哈哈,以上都不对,答案是,它发芽了。”
黑暗中,没有人笑。说话的不是四个人,不是三个人,不是两个人,只有一个人。
一个低沉的声音在摹仿着四个人的声音,唯妙唯效,但却无法摹仿出其中的欢笑之意。然后,是沉寂,无尽的沉寂,似乎能把人压入深渊之底……
“对了,还有,我问你啊,酒樽与酒盅同行于路上,忽然有人大叫:烈马来了。酒樽逃开了,酒盅却被踩扁了,为什么呢?答不出来了吧,因为,酒盅没有长耳朵啊。哈哈哈哈哈。”
然后,还是沉寂……
忽然,一道光照了进来,那光强得令人眼睛欲盲。
“有贵客到了,起来接客!”
声音粗砺难听,却满带着不尽的淫邪之意。
“是。”回答声低低的,已是听天任命。
天地不仁使我生此时,除了认命,还能怎样?
刘勋带着一丝淫笑,对我说道:“将军,宝贝来了。”
房门开处,一个盛装的女子低头走了过来。淡蓝色的丝绸水裙,被细碎的脚步带动着,亦步亦趋,到我面前,如水莲花遇风般施下礼去:“见过大人。”
“起来吧。”我淡淡的道,心中冷笑,美人计么?只把杯子轻轻转动,却并没有抬头看那个女子。
“琦哥哥!”突然间一声惊呼,在我面前响了起来。
我大吃一惊,霍然站起,这语气是那样的熟悉,虽然数年不曾听过,但是在它响起的那一刻,我感到就好象被什么东西重重的敲击了一下。当年在宛城,我与小孙策,小孙权,小袁曜等人在一起时,曾有一个女子这样叫过我。那时,孙坚还没有死,袁术也没有死,我们几个象好朋友一样的玩耍着,在一起讲笑话,饮酒,谈论天下大事。
“袁晖!”我脱口而出。
可是,眼前这个女子,还哪里有袁晖的半点影子。她神情悲切,面容憔悴,根本就不象那个骄纵而又清纯的小公主。
“大胆,将军大人的名讳,也是你这贱人可以叫的?”刘勋在一旁大声吼道。
“滚出去!”我怒喝道。
“大人叫你滚出去,没听到么?贱人,惹恼了大人,回头我让你好看!”
“我叫你滚出去!”我回头向刘勋怒声喝道。
“啊?……这……是……是,下官告退。”刘勋连忙退了出去。
“琦哥……不不不,贱妾……不不不,奴婢袁氏,见过将军大人。”她眼中的欣喜渐渐淡去,化为痛楚,化为悲哀,化为认命的绝望。当初年那如春晖一样活泼开朗的女孩子,那个在宛城的花园里舞动如春燕的女孩子,那个会用各种奇怪的声调叫着琦哥哥的女孩子,受了什么样的磨难和屈辱,才变成了今天这个奴婢袁氏?!
“都下去吧。”我的声音淡淡的,掩饰住内心中钱塘大潮般的起伏跌宕。
“娉儿。”我用当年在宛城花园里同样温柔的语气,呼唤着这个可怜孩子的小名,“你受苦了。”
袁晖好象被雷击中,她呆住了,不敢相信的抬起头望着我。她那死灰色的美丽眼睛深处泛起了波澜,她死死的盯着我,充满了怀疑,不确定。
我望着她,没有一丝歧视,没有一丝淫邪,一如当年我们在一起的岁月。我用目光告诉她,一切风雨都过去了,无论袁术做过什么,都不应该由她来承受。在我眼中,她不是袁术的女儿,不是刘勋献上的歌女,她,只是当年那个在宛城刺史府花园里叫着琦哥哥的十岁小小女孩。
袁晖颤抖起来,如受伤的小兽,如风雨中的树叶,她颤抖着,颤抖着,最终缩在地上,手捧着脸,先是无声的哽咽,继续越来越响,终于放声的大哭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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