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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幽魅(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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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婵媛心下讶然,想这园囿废置已久,鲜有人来,此刻这来人又会是谁?她心中荦然升起一股异样的惧意,幸而天色已晚,周身蒿草茂盛,尚且易于遮身,她紧了紧赵佶的手,示意他别出声,屏住呼吸从草丛中探出双眼向前张望。见有一人提着灯,沿她方才来路缓缓向这处行来,那灯在夜色中一上一下颤动,吐出一抹曳动的莹莹光影,似是一只不安而幽怨的眼。

沉缓的“橐橐”声愈发清晰,她定睛看去,见那人行走姿态有些异于常人,再细一看,原来是拄杖而行,拐杖敲击地面便发出这般声响。那人身着暗色衣衫,在黑夜中难辨服色,看身形猜想应是妇人不假,她头戴一顶皂纱帏帽,帽沿垂下的黑纱遮住了整张面颊,在这样溽热的炎夏,此般装束显得极为突兀怪僻。婵媛凝目瞪着那妇人,无法探见她的脸,却见她拄杖的臂弯间还挎了一个袱裹,待那人渐行渐近,她隐约听闻一阵银铃的微鸣,这铃音甚是特别,清脆婉转,应是用上好的银材制成,她侧耳倾听,竟觉得有些似曾相识。

那妇人蹒跚着行至宫阁石阶下,将拐杖弃至一旁,瘫跪于地上,打开袱裹兀自摆弄了一阵,刘婵媛忽然见前方骤然有光,原是那人生起一盆火来,她痪着身子,又从那包袱中掏出一叠冥纸来,一沓一沓投进火盆中。火苗冉冉跃动,贪婪地卷噬着投入盆中的银纸,偶尔放出轻微的“噼啪”声,黑衫妇人沉默片刻,忽然拖出一尾悲凄的呜咽声,那声音干枯而涩哑,似是被人扼断喉颈时发出的哀吟,绝望而森冷,时断时续,极为可怖。这一夜,地狱之火莹莹燃炙,幽魅低回的泣哽染指人间,连晚风拂过都似一声凄怆的叹息。

刘婵媛只觉周身毛孔陡然竖立,她紧紧拥住怀中瑟瑟发抖的赵佶,脑中念着赶紧速离此地回慈徽殿。她正是神思恍然,忽听得一人缓声曼吟道,“日落狐狸眠冢上,夜归儿女笑灯前。人生有酒须当醉,一滴何曾到九泉。”

刘婵媛只觉这声音好生熟悉,透过草木罅隙,见又一人提灯而来,那男子身形挺拔,一袭青绿内侍服色在火光映托下十分显眼,他手提一小藤篮,眉间噙着忧色,竟是御药院押班郝随。婵媛瞪大了双眼,心中愈发好奇。郝随原是陈美人亲侍,向来对赵佶十分顾念,陈氏出宫后,郝随倒了靠山,虽然仍在御药院当差,却不予要职,只担待些闲杂事务,因而也极少有机会亲近内闱,自然也不常得见赵佶。

那妇人闻声一惊,见是郝随,忙起身福了一福,也不出言。

郝随牵唇一笑,道,“我就猜你今日会来。”那妇人仍不答,只又跪*去,将手中冥纸陆续投入火中。

郝随似乎并不待她回应,兀自又道,“我带了壶荔枝酒和砌香樱桃(注1)来,我记得卿涵最喜食砌香樱桃,”他躬身半跪于地,将酒食从藤篮中端出置于石阶上,深叹一口道,“两年都已两年了,也不知她在那边好不好,地气湿寒,不知她会不会觉得冷,会不会孤单寂寞”跪在一侧的黑衫妇人忽然又悲不可扼的呜呜泣涕起来,口中低吐着含糊不清的凄喃。刘婵媛此时心中蓦地一惊,她知“卿涵”便是美人陈氏之名。她见赵佶张了张口,像是想说什么,刘婵媛捻眉微一摇头,示意他噤口莫言。她从这个角度探去,正好可见那二人悲楚侧容,既是祭奠陈美人,又何需如此鬼鬼祟祟,她隐隐觉得其中或有些许讳莫如深的悬故。

郝随将酒盏注满,一抬腕倾洒于火盆前,“卿涵,你安心去罢,莫要挂念我知你心有憾念,不能看着十大王长成”他喉中涌起一阵哽咽,“你放心,郝哥会替你守着十哥,不会让旁人欺负他,你若能伴着先帝,也算随你心意了”他终于难抑悲吒,泪如雨下,沉郁而压抑的抽噎声,使这夜,这月色,这森竦的废苑都蒙上一层哀怨的霾雾。

那妇人烧过冥纸,颤巍巍站起身,她应是一腿跛瘸,行动不便,身子一颤,头上的帏帽便悄然滑落,她似是一惊,下意识抬首去看。瞬间,草丛间的少女探见令她极为恐骇的一张容颜,那是怎样坑洼不平的面颊!布满了层层叠叠的疤痕,正似这园中恣意疯长的野荆,以至她竟辨不出她的眉眼相貌,一双惨滞的眼眸不见半分生气,铁青暗哑的脸色,在那火光掩映下,更似一张被锯去獠牙的鬼面。刘婵媛顿觉脑中一阵嗡响,心在膛中狂跳不止,几欲跃出口唇,她颤抖着手一把捂住赵佶的双目,赵佶口中“嗯!”一声轻呼,惊动了石阶上那二人。

“谁?!”郝随警觉地转身探看。只听得凄风阵阵,蝉鸣声声,凄清的月光顺着宫阁墙壁倾泻而下,蜿蜒一地悲悯的落寂。

刘婵媛死死捂住赵佶的口,俯在草丛中屏息不动,只觉周身血气都在沸腾,每一缕呼吸都是蚀骨煎熬。

一阵沉寂,她隐约听得那二人脚步渐远,这才松了口气抬起头来。赵佶直起身来,晃了晃小脑袋,“闷死我了!媛姐姐,我们为何要躲在这里?他们在说什么?还有那个人为何要戴顶黑帽儿?好奇怪喔”他伸手捂住双颊,一气儿问出一串话,亮晶晶的眸子透着惊悸之色。

刘婵媛嗫嚅道,“奴婢也不知其意,”她怕他又胡思乱想,便道,“那人或许是容貌丑陋,怕是有碍观瞻,所以才冠一纱帽起遮容之用吧。”她眼帘又映现那张遍是疤痕的脸,一时只觉不寒而栗。

“喔”赵佶眨了眨眼,忽然一笑,道,“若是她像媛姐姐生得这么美,就不用戴纱帽遮脸啦!”

刘婵媛冁然笑道,“太后孃孃命司膳司备了大王最爱的‘螃蟹清羹’(注2),请大王过阁同进晚膳呢,再不走,恐要迟了。”

赵佶一听得‘螃蟹清羹’,立刻来了劲,方才盘旋于他脑中的怪事,顷刻间被抛去一半,他笑着雀跃一回,便牵了刘婵媛的手,一路蹦跳出了苑门。前行了数步,她才意识到方才手中纱灯被风吹熄,落在废苑中了,二人只好摸黑向前,又行几步,见似有一人立在前面庭廊中,刘婵媛凝神一看,是郝随。她只觉心下一紧,此时又无路可退,只好牵着赵佶踟蹰向前行去。

郝随待二人走近,自是微微一笑,躬身道,“十大王万福,”他又扫一眼刘婵媛,“真是巧,刘内人也在。”

刘婵媛一声“郝爹”正要出口,忽然念及赵佶在旁,便在口中辗转一圈,又咽了回去,她躬身一福,恭恭谨谨道了声“郝押班万福。”

“不必多礼,”郝随又笑,“刘内人不在福宁殿侍候官家,怎的领着十大王在这廊中乱晃?这么晚还未回慈徽殿,想必太后孃孃会担心呢!”刘婵媛一时不知该如何作答,只好垂了头默不作声。郝随见赵佶白皙的小脸蛋上尚沾了些淡尘,便伸手替他擦了擦,他爱怜地凝睇着赵佶,问道,“十大王去哪玩了?这会肚子饿不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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