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回 自来英雄多相惜(一)(2/2)
此时关口的汉人商贾随从,皆是短衫葛衣,唯有岳中影一袭白色长衫,再加上身形威岸,身处众人之间,便有鹤立之态。那些摆摊、游玩的南诏年轻女子,便三三两两的窃窃私语起来,更有胆大者,竟然对着他唱起歌来。中原女子严守礼数,若是如此放肆,只怕早被指为dang妇之流,而这些姑娘却毫无顾忌,周边诸人竟也并不觉得奇怪。
岳中影虽在罗寅处略知南诏风俗,然何曾有过亲身经历,此时听那些姑娘唱歌,虽言语不通,但歌声清脆甘甜,直泌人心脾,岳中影心头一热,竟然脸红起来。几个唱歌的姑娘见他手足无措,登时咯咯咯笑了起来。
岳中影忙稍摄心神,转身回走,却忽然眼前一道红光,扑面而来。岳中影心下一惊,只道有暗器偷袭,忙侧身一闪,使一个“燕子翻身”,左手一抄,将那物抄在手中。却只觉甚是柔软,低头看时,却是一声红色手帕。抬起头来,眼前站了两个南诏姑娘。
那两姑娘本是想逗逗岳中影,因此偷偷从身后丢手帕给他。这本是南诏一些部族的风俗,岳中影却以为是有人偷袭,竟弄的如临大敌。那两名姑娘见岳中影的慌乱举动,不禁也是一愣,许久,方始嘻嘻一笑,双双跑开。周围一些姑娘更是咯咯大笑,那些男子们也看着岳中影,露出笑来。
岳中影低头看那手帕,上面一株盛开的茶花,周围几只蝴蝶上下翻飞,栩栩如生。一股淡淡的清香自手帕上透出,岳中影闻着那清香,不禁一呆,抬头望去,只见远处那位丢手帕的姑娘正呆呆的望着他,岳中影心中一动,将手帕轻轻放入怀中。那姑娘见他仔细收起来,脸上顿时露出甜甜的笑来,唱着歌走开。
便在此时,远远有人忽然叫道:“岳少侠,岳少侠。”岳中影看时,见是罗寅的副手胡青。胡青小跑着过来,向岳中影道:“岳少侠,我们家少主人已经办好了通关文牒,准备要起程呢。”岳中影道:“那好,咱们便回去吧。”说着,两人便即回走。身后便又飘来一阵甜甜的歌声。
胡青听到歌声,转身看了一眼,便看着岳中影笑了起来。岳中影一边走一边奇怪,问道:“你笑什么?”胡青笑道:“没什么。岳少侠好福气呀,居然有这么多姑娘喜欢你。”岳中影微微一窘,道:“这里的姑娘真怪啊!胡大哥听得懂他们在唱什么吗。”胡青道:“我们常在南诏经商,虽不会说,但大略还是听得懂的。这几位姑娘见您要走,都有些不舍啊。呵呵,她们还送你礼物啦?”岳中影笑道:“你怎么知道?”胡青回身指着唱歌的姑娘道:“她们希望你好好保存啊。”
岳中影回头看看,只见众女子远远望着,心头一热,摸摸怀中手帕,快步而走。此时,罗寅已准备起程,见岳中影归来,便笑道:“岳少侠走得这么急,怎么,有人追您吗?”岳中影脸色一红,并不答话。罗寅哈哈大笑,回身吩咐起程。
商队过了汉源,经保塞城、建昌府,三月中旬到了会川都督府。因连日赶路,众人都觉得疲惫便复又停下修整。罗寅便将客商们分作两队,一路由杨记商行掌柜杨义率领,一路向南,走通海、摆夷一直到骠国,自已一路则折向西行,经大义宁,走腾冲,最后到天竺。
南诏春早,此时百花正盛,路边盛景不断。岳中影边走边赏,见了两边鲜花,忽又想起汉源关口的那位姑娘,便将怀中手帕取出把玩。胡青见了,便笑道:“怪不得岳少侠连日来魂不守舍,原来是因为这个呀。”岳中影笑道:“胡说,我什么时候魂不守舍了?”胡青笑道:“岳少侠不知南诏风俗,与中原大不相同,就南诏各部,也是大相径庭。送您手帕的,定然是乌蒙部的姑娘,这回前去,若见了白蛮族的姑娘,可就不是丢手帕了,您得在蝴蝶会的时候,在蝴蝶泉边唱歌,才能找到意中人。”
岳中影道:“蝴蝶会?那是什么?”胡青道:“在点苍山脚下,有个蝴蝶泉,每年四月间,便会有成千上万只彩蝶来此聚会,连须钩足,尾衔接,悬于树枝之上,成为一串串色彩缤纷的蝶花,那景观甚是绚丽奇特。到蝴蝶会的时候,周边各部族的男男女女,便在蝴蝶泉边寻找自己的意中人。”岳中影听了,不由半信半疑,向南远眺,只见万山横亘,一片青翠,不禁神思遥望。
正望见,忽见远远的翠绿掩映处,隐约几道寒光,似乎有人在争斗。岳中影凝神细望,却只见一片翠绿,不见人影,不由暗笑一声:“这两个月来,颇为清静,不与人争斗,居然有些不惯,竟疑神疑鬼起来。”心念至此,想及南思昭,不觉心头一阵沉重。
忽然走在前面的商队人马一阵骚动,接着便有人鼓噪起来。罗寅问道:“怎么了。”一个伙计跑了过来,道:“大少爷,前面有一具死尸。”一边的胡青叱道:“惊什么,没见过死人啊?”那伙计道:“不是,胡爷,那人死的很怪呀,竟然全身都是绿色,连头都是,甚是骇人,不信您去看看。”
岳中影心念一动,急忙上前。众人忙让过路,便见那尸体正躺在前面一块大石底下。只见那尸体果然浑身绿色,浮肿僵硬。两眼瞪得老大,一股惊恐失措的样子。衣衫饰物,皆同当日五毒教的弟子相仿,心中暗道:“看这样子,自然是中毒死的,但五毒教的弟子怎么会中毒呢?”
胡青上前道:“岳少侠,这是摆夷人。”岳中影点点头,道:“他是中毒死的,叫大家小心一些。”众人听是中毒而死,忙纷纷避开。岳中影捡起一根木棍,伸在尸体底下,用力一挑,将那尸体挑落路边山崖。众人见岳中影只用一根细棍,竟将那人轻易挑起,不由喝起彩来。岳中影淡淡一笑,扔掉木棍,继续赶路。
再走出不过半里路,众人在路边又见一具尸体,却不敢凑上前去。岳中影上前查看,见那人并非中毒而亡,胸口膻中穴微微塌进。岳中影心中暗惊:这是什么功夫,居然有如此功力。
如此众人一路行走,不过数里,便见尸体,有时甚至有数具。岳中影细细察看,见大多数都是身体要穴微陷,只少数乃是兵刃或毒伤。岳中影暗道:“莫非方才看见的几道寒光真是有人相斗不成。死衫服饰及手持兵刃皆大不相同。看这些死者的样子,都不像是相互打斗而死,看来是一群人在围攻什么人。”
这日傍晚,岳中影一行到了河子镇,便在镇上几家大客栈中住了下来。其时罗寅有事外出,岳中影便同胡青闲谈,聊起罗氏兄弟来。胡青叹道:“其实,大少爷为人精明,待人又非常和善,二少爷虽然聪明,然而论待人,论经商,,却是万万不及大少爷的,可惜的是,大少爷乃是庶出,便是再精明,这份家业也无法承袭。”岳中影恍然道:“怪不得,罗兄见了他弟弟那么热情,但你们二少爷却总是爱理不理。”胡青道:“这也是没法子的事情,大少爷的亲娘只是个小婢女,而二少爷的母亲却是大蜀国工部侍郎的妹妹,亲庶不同,门第有别,大少爷再有才具,也只能做些累活苦活。老爷就是怕大少爷心中不忿,因而年年都遣大少爷远道经商,而由二少爷在家揽总,就是防大少爷同二少爷争家业。其实,早些年,大少爷也是想争的,这几年也想通了,不愿同二少爷争了,然而二少爷却总来是防着大少爷。这不……”正说着,见罗寅自外面进来,胡青便住了口。
天色渐晚,岳中影在客房里洗沐毕,便即安歇。至天色将明时,突然听到远远的有兵刃撞击之声。接着似乎有人向河子镇奔来,未到镇上,却又奔远了去。岳中影心中好奇,暗想莫不是有强人出没,不利于商队,当下起床出店,循着那声跟了出来。只见远处确有喊杀之声,只是并不清晰,岳中影一路跟过去,约略十余里,天色便渐亮了起来。只见四下里皆是一片一片的密林,林中渐渐有雾气透出。
岳中影信步走了几里不见有人,怕罗寅久等,便即赶回。当即商队起程,一路转向西行,到正午时分,只觉那天渐渐热了起来。罗寅便吩咐众人暂且休息至申时再走。
岳中影小憩一阵,甚觉无聊,便信步四处走走。走出不远,突然见密林中似有人影,便急跃上一边的大树,轻轻掠近。只见那人影处却是十余具尸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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