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4(2/2)
中年男人没有回答孟驹的话。
“回家了,我要洗个头。好久没有洗头了。头痒死了。”赵燕对孟驹说。
“好,回家,我给你洗头。”
差不多中午过后,中年女人从手术室推出来了。人还在麻醉中,一动不动的躺着。护士,中年男人,孟驹帮忙把中年女人抬上床。
护士对中年男人说:“醒来以后,过六个小时后,打屁了,才能吃东西。可以喝点水,吃点稀饭。只能吃流质食物哦。”
中年男人回答:“好的。”
护士们推着车走了。
中年男人心痛地看着自己的女人。泪水在眼眶打转,还是没有流出来。
人过中年,年轻的爱情,已经转换成骨肉相连的亲情了。天长地久只是一个幻想,你生病的时候,我还在你身边,是一种大爱。
查房的时候,医生对赵燕说,“今天你做一个B检查。要是没有事情,你就可以出院了。”
“好的。”
一个星期没有下床的滋味真的是难受。吃在床上,撒也在床上。真是遭罪的日子。
孟驹和赵燕去B室,去的路上,赵燕走的很慢,也很轻。仿佛她的身体有千钧重。
B室里面有人在做B。孟驹和赵燕坐在门外等。
赵燕不安的对轻声对孟驹说:”老公,好像不对。”
孟驹问道:“什么不对?”
“我感觉又流了。”赵燕说道:“我去洗手间看下。”
赵燕从洗手间出来,面色不安的对孟驹说:“老公,我怕,又见红了。”
“别怕。”孟驹安慰赵燕道:“没有事情的。等做完B,问医生就知道了。”
“赵燕在吗?进来做B。”医生在里面叫道。
赵燕走了进去。
孟驹又变得不安起来。怎么会这样呢?躺在床上一个星期都没有事情,为什么一下床走路就见红了呢?这,还要在床上躺多久啊?
终于等到赵燕从里面出来了,孟驹问:”老婆,医生怎么说?”
赵燕一脸茫然:“我不知道,医生没有说。”
孟驹奇怪的问道:“B单子呢?上面应该有说的啊。”
“没有给我。叫我们回病房。她说,她要和我的主治医生商量一下。”
“这个是什么做法?”孟驹说:“我们还是回病房等等去吧。”
孟驹和赵燕回到病房。赵燕躺在床上,一言不看着天花板。孟驹坐在凳子上,看着脚尖大拇指的地方,不做声。
不久,进来两个医生,后面还有几个护士。
一个拿着B片子的医生,对孟驹和赵燕说:“对不起。看了你们的片子。我们现是宫外孕。问题很严重,必须马上做手术。”
“啊?”赵燕和孟驹吃惊地问道:“宫外孕?做手术?做什么手术?”
孟驹问道:“什么是宫外孕?”
医生给孟驹和赵燕解释道:“宫外孕,又叫异位妊娠。是受精卵没有回游到**中的一种妊娠。一般生在输卵管里面。非常危险,会出人命的。现在你的胚囊已经长的很大了,随时有破裂的危险。一旦破裂,会威胁到孕妇的生命。所以,必须要马上做手术。”
“啊?不是说是先兆性流产吗?我都保胎一个星期了啊。”孟驹问医生。
“你先去交钱吧。我们必须要做手术。你的情况非常危险。”医生没有回答孟驹的问题。在等着孟驹交钱。
孟驹伤心的看着赵燕。意思是,我们的努力都白费了。
赵燕痛心地道:“你去吧。”
孟驹问医生:“要交好多钱?”
“你交一千吧。”医生说:“里面包括三次通水的钱。交了钱,你到医生办公室找我来。”
孟驹也不管什么通水不通水,他也没有问医生,什么是通水。直接走出去了。
见孟驹走出去了。
医生对赵燕说:“你现在跟我们去做手术的准备吧。我们先要给你剃**,安导管。”
孟驹交了钱,来到医生办公室。
医生叫来一个实习医生,让她给孟驹逐句解释做手术的条款。
实习医生叫孟驹坐在一个桌子前,把手术条列放在孟驹面前。说:“别紧张。是这样的,手术有风险,但是,相对是安全的,当然,意外的不确定因素也很多,所以,我要给你说明白。你要是同意一项,就在后面打一个勾。我们一项一项的来。”
在实习医生的自问自答中,孟驹一项一项的在条款上画着勾。
孟驹的脑袋一片空白。感觉自己就是一个盲人,别人在拿着一根竹棍,引着他过独木桥一样。他不知道前面的独木桥是什么样子,只能靠竹棍的牵引和引路人的诉说,来了解这未知的前路。
时间过的很慢,仿佛是停止了一样。
实习医生还在跟孟驹逐句逐句的解释。孟驹想到了大话西游里面的唐僧,喋喋不休的自言自语,孟驹已经听不下去了。可实习医生不会放过每一个细节,实习医生,正在实习现场讲解,她是不会放掉这个难得的实习机会的.
“麻醉有一点的风险,它和药剂的剂量,病人的体质,赖药性,受药性都有关系。一般还是很安全的,不会生意外。当然,所有的事情都不能绝对,都会存在风险的,零风险,在医学上是没有的。麻醉,能减少病人的疼痛,你同意麻醉吗?同意就在后面画个勾。”
孟驹又画了一个勾。
“手术麻醉剂醒后,还是有疼痛。你愿意加上麻醉镇痛棒吗?”
“愿意。”
“请在这里写上。‘同意使用麻醉镇痛棒’好吗?”实习医生给孟驹指了一个框框,叫孟驹在那里写上同意使用麻醉镇痛棒……
孟驹拿笔写到:同意使用麻醉
孟驹突然感觉自己不会写字了,他问道:“这个,‘镇’字怎么写?”
实习医生道:“城镇的‘镇’。”
孟驹看着实习医生,摇了摇头,表示不会。
实习医生又说:“乡镇的‘镇’。”
孟驹还是摇了摇头,不会。
实习医生可能是见惯了这种零时不会写字的场面。从桌子上抽出一张废纸,在上面写了一个娟秀的“镇”字给孟驹看。
孟驹仿佛第一次看见这个字,说:“感觉不太像是个字。”他还是照着继续写到:镇痛棒。
见写完了,实习医生说:“麻醉镇痛棒两百元一次。”
孟驹说:“没有关系。”
“手术缝合的线有两种,一种是普通的,缝合后有很大的疤痕,一个星期后拆线,病人会感觉到有些疼痛,病人一般都能忍住。另一种是美容线,术后的疤痕很小,不需要拆线。你同意用美容线吗?”
“同意。”
“那好,请在这里写上,同意使用美容线。”
孟驹写好了。
实习医生继续说:“美容线需要两百元,你同意了。”
孟驹茫然地道:“没有关系,只要好就行。”
实习医生指着签名的地方对孟驹说:“在这里签上你的名字。”
孟驹提笔写了“一”横后,停住了笔,看着实习医生。
实习医生对孟驹说:“忘记自己的名字是怎么写的了,是不是?”
孟驹老实的回答:“是的。”
实习医生没有一点奇怪的样子,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孟驹。”孟驹一说完自己的名字,想起自己的名字是怎么写的了。写完自己的名字。孟驹感觉自己仿佛脱虚一般,他像老僧入定一样,一动不动。
他看见,赵燕和一些穿白衣服的人,进了手术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