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二章 流浪夜(2/2)
和葛经理简单地谈了一些,还算顺利,明天我就可以来上班。但是,我没能把小年的工作一起解决了,书城现在只缺少一个人,而且最好是男的;还有,就是薪水也不高,试用期每个月只有400块钱,少得可怜,午饭还要自己解决,两个月试用期之后工资也才只有800块钱。虽然薪水很少,但是我还是同意了,毕竟这里的工作不累,每天都能和那么多书在一起,也是一件很不错的事情。
2010年6月29日,我开始了在翰文的日子。现在回想起那段时光,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挺过来,但是那个时候我却一点都没有感觉到苦,反而觉得很幸福。
那天下午,我搬出了据点,房租已经到期。我把被褥和张翰留给我吉他已经事先让小年带到她姑姑家,我只拖着一个行李箱,里面装了一些我的衣物和日用品。我不得不离开这个留给了我无数回忆的地方了,走之前我把房间打扫干净,屋里已经空空荡荡,看不出一点生活的痕迹。但是那些欢笑、那些身影依然可以浮现在我的眼前,仿佛所有的人都不曾离开过一样。我拖着行李,倒退着往后走,看着这个另我依依不舍的屋子,我的脚步一直退到了防盗门的外面,那些已经就将被我关到这道门的里面。我想起了离开学校的那个时候,那时候也是我最后一个走出寝室,也是我关上了那道门。而此时这一切放佛又重现,只是在不同的地点,我做着同样的事情。
我轻轻地关上那道厚厚的铁门,门的缝隙越来越小,我与门内的世界也越来越远,随着铁门与门框的合实,那段夏日飞花的岁月也彻底地宣告结束。我的青春将踏上新的旅程,一条被浓雾所笼罩的山路。
张爱玲有一句话:生活就像一块糖果,上面爬满了虱子。
生活本身是甜的,只是我们无法把它放入口中,去品尝它的甜美,除非你把自己也变成一只虱子。
我拖着行李箱流浪在城市的车水马龙之中,五光十色的霓虹把夜晚装点成一个花枝招展的姑娘,市府广场上的孩子们你追我赶地滑着轮滑,中年男女随着音乐的节奏跳着健身操,一个满头白发的老人坐在马札上拉着二胡,这个夜晚是多么的美丽啊,而我却成了一个无家可归的流浪人。我穿过这个被欢声笑语所淹没的广场,站在斑马线前,车流快速地从我眼前驶过,我看着对面信号灯上的倒计时,9、8、7、6……
闪烁的灯关映照在我的脸庞,我从人行道上穿过,信号灯的关便把我映照成了绿色,我从麦当劳的门前走过,牌匾上的光便把我映照成了红色,在中国电信的门前,我又变成了蓝色。我的青春是缤纷的,有希望的绿,有热情的红,有忧郁的蓝。
我沿着市府大路一直往西,花小年的模样不时地回出现我的大脑中,有哭、有笑。一想到她我就不再感觉孤单,不再感觉彷徨,我的心里充满着希望,我大步向前,街灯的光线照在我微笑的脸上。
那个晚上我真的不知道我到底要去那里,我已经没有了家,但我并不伤感,我在心里无数次地憧憬着美好的未来。走到三经街的十字路口,面对眼见的三个方向我要做出一个选择,我左转向南,继续走。
穿过大半条三经街转向十一纬路,向西,又在北六经街向北,最后我找到了一家网吧,那时已经是夜里11点。
找了一个安静的角落,我准备在这里度过这个漫漫长夜。
我刚坐下,就接到了花小年的电话。
“你在哪?”
我看了看周围,然后遮挡住话筒说:“我在旅馆。你怎么还不睡觉啊?”
“你真的在旅馆吗?”
“真的,我怎么能骗你呢?”
“那你周围怎么那么吵啊?”
我连忙弯下腰,把头埋在电脑键盘的下面,尽量不让网吧里才噪音传到电话里:“我看电视呢。”
“那你看的那个频道?”
我想了想,然后说:“湖南卫视。”
“那现在演的是什么节目啊?”
这可把我给难住了,电视里一般广告最多,我灵机一动说:“现在是广告。”
“胡说,现在是晚间新闻。”
我心想,湖南台还播过新闻吗?早不播晚不播,偏偏这个时候播。
小年:“说实话,你到底在哪?”
我吞吞吐吐地说:“我,我在网吧。”
“你,你怎么不去住旅馆?”
“网吧多好啊,还能上网。才6块钱,还便宜。”
我隐隐约约听见电话那端有抽泣的声音,小年哭着说:“我这就去找你,告诉我你在什么地方?”
我急忙说:“宝贝,别哭。不用担心我,我没事的。”
小年哭得越来越厉害:“我要去找你,我要陪在你身边。”
“这么晚了,你睡觉去吧。乖,听话啊。我没事,明天我就去找房子。”
“呜……”小年一直在哭。
“宝贝,听话。别哭了。”我真想长出一双翅膀飞到她身边,把她抱在怀里,亲吻她的眼泪。
“老公,我爱你。”
‘老公’这是小年第一次这么称呼我。此时吃再多的苦都已经无所谓了,有她这句‘老公,我爱你。’我已经心满意足了,无比的幸福感冲上我的心头。
“老婆,我也爱你。”
挂了小年的电话之后,我忍不住哭了,那泪水是热的,是温暖的,是幸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