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命运多桀(2/2)
那女警正是以包庇罪犯威胁管子来找“李暮年”的姜若雪。姜若雪叹道:“你怎么就料定我是来抓你的?”程木哑然道:“你是兵,我是贼,你不是来抓我,难道是来救我的?”
石蕗淡然道:“她还真的是来救你的,不过眼下咱们只怕都活不了多久了……”程木愣了一下朝着四周看了一下,这一看之下他差点又昏过去,眼下他和姜若雪、石蕗、惠通竟都被困在了一个四处高崖的深谷底部,一道白练似的瀑布从东边的高崖之上飞流而下,四处高崖上的树木一片焦黑,四人身边只有几块在溪水中露出几个角的巨石和一些从高崖上坠落下来的焦黑树木,四周高崖长了满满的青苔滑不留手,真是插翅也难飞。
原来程木昏倒之后因为他的包是隔水的,竟如救生圈一样带着他随着溪水朝着下漂流而去,因为路上不断的树木倒塌,石蕗为了闪避开也是追了半天才追到他身边,正当那时姜若雪也披着一件石棉衣拿着管子的手机找了过来,两人刚碰头,那溪水正好将飘着的程木推到了瀑布边缘,情急之下姜若雪与石蕗竟都不约而同地奋力朝他抓去,哪知道终究是差了分毫,四人都从瀑布上坠落而下掉在了这个瀑布下的谷底,好在四人都落在了水潭中,都没什么大碍。
程木仰头看着四周那数十丈高的高崖悲极反笑道:“什么叫做命运多桀、造化弄人……老子这几日是体会的痛入骨髓啊。天衣那东西果然邪气啊,跟它才沾了这么一点关系就让我死死生生,生生死死,无穷溃也……”他看了一眼石蕗身旁依旧昏迷的惠通忽然对石蕗道:“你肯定不是为了我追过来,你是为了这个小子吧……那印法有那么重要么?让你这样将生死都不顾了?”
石蕗平静地注释着惠通说:“生死?那种东西对我来说根本不重要。只要能完成老掌柜交代的任务,死了也没什么。”她缓缓地转过了头对程木道:“这个女人要找什么李暮年?老湘南又说你叫程木,你到底是谁?”
程木看了一眼脸上忽然浮现几分红晕的姜若雪挠了挠头道:“这俩都是我,李暮年是我两年前的名字……”他话还没说完忽见惠通嘴唇抖动着睁开了眼睛。
“师傅……师傅……”惠通淡淡睁开了环顾了一下四周连忙朝程木扑去急道:“我师傅呢?我师傅呢?”程木张了张嘴也不知道该怎么告诉他,他只得没好气地看了石蕗一眼:“你问这个女瞎子吧,她是作案人……来来来,女条子,反正闲来无事,你来好好审一审此案。”
姜若雪嗔道:“什么女条子,你嘴里就没什么好话么。两年前你可没这么贫嘴。”
石蕗脸上没有丝毫愧疚依然平静地道:“你师傅已经死了,是被我和老湘南、鬼姑子杀死的。”惠通怔了一下小脸上的泪水又涌动而出,他双手用力地堵着耳朵大声叫道:“不会!我师傅不会死的!不会死的!呜呜呜呜……”
石蕗摇头道:“他不是你师傅,你也不是惠通,你的名字是筠芜,我是你的姐姐,我们都是老掌柜的孩子。”惠通咬牙切齿地看着石蕗怒道:“我不听!我不听!你是个骗子!骗子!坏人!我才没有姐姐!我才没有……”
程木看着悲伤至极的惠通却找不到任何词语来安慰他,当下四周变得一片沉寂,过了良久,惠通才瘫软地坐了下去双目无神地看着前方口中喃喃地念叨着:“师傅……师傅……”那情景让程木心中也变得闷痛起来。
天空渐渐变得黑了起来,惠通依然失神地瘫坐着,程木三人寻找了半天都找不到一点可以充饥的东西,整整一天多来,程木肚子里没进一点粮食,手机也没了信号,身上的伤口虽然上了些药却依然疼痛无力,三人一下陷入了沉默等死的阴霾之中……
更让程木烦躁的是惠通依然念经一般地师傅、师傅地念叨着,仿佛觉明的魂魄就在众人身边要拉着众人去他那一边一样。
“够了,小和尚,你只不过是走了一个师傅,痛苦一会儿差不多也就行了,要中二到什么时候才行……”程木倚着一块石头不耐烦地说道,惠通猛然站起身来冲程木吼道:“你又知道什么!我从小就师傅一个人……他就是我的父亲、父亲一样啊……”
程木抠着鼻孔说:“我当然不知道,可这世界上将来还有更多让你留恋不舍的东西,但它们终有一天都会离开你,难道没丢失一次东西都要这么要死要活一次么?没有什么是必须陪你一辈子的,虽然你现在还小不明白,你当年断奶的时候不也是像今天这样难受么,可随着你长到现在不是也习惯了吃米喝粥么?”
惠通恨恨地看着程木一双小拳头握的咯咯作响。姜若雪忍不住劝道:“他还小,你就不要这么说他了吧。”石蕗淡淡地看着程木忽然道:“筠芜,我替你杀了他怎么样?“
程木弹出一块黏糊糊的鼻屎道:“女瞎子,你觉得我是个怎么样的人?你客观一点说。”石蕗平静地说:“虽然我跟你接触不多,但隐约也看出来你是个贪生怕死、油嘴滑舌、阴险狡诈的混蛋……”
姜若雪吃了一惊看着程木忽然摇着头辩解道:“他……他不是这样的人,他是个……”
程木揉着杂乱的头发笑道:“不错,你分析的虽然不客观,不过也差不多啦,但你可直到我两年前是个怎么样的人?”石蕗缓缓问道:“怎样的人?”姜若雪忽然问道:“对了!暮年,两年前那场惨案到底是怎么回事!赵帆和周茞儿不是你杀的对不对!一定不是你杀的……”
程木没有理姜若雪,只是看了一眼惠通柔声道:“小和尚,我给你讲一下我两年前的故事吧,你听了之后就会知道,你所受到的痛苦和我比起来,已经不是天和地差的档次了……人是不能一直拘泥在过去的。”
程木仰起头看着星空喃喃道:“女条子,你要找的答案我也会告诉你……反正咱们怎么都是等死,我就讲个自己的故事,就当解闷吧。那一年,我还叫做李暮年……那一年,年娇处……说不定,听了我的故事,痛苦的人可以释然,等死的人可以有活下去的勇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