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06章 起舞(1/2)
翌日清晨,阎忠洗漱完毕后,静静地坐在案前。因满腹心事未了,他望着面前酒食,竟是一丝食欲也无。想想自己远涉千里,竟是无功而返,心中一股抑郁之气难消。他勉强吃了一点儿东西,就唤下人领着他前去找皇甫嵩辞行。
在他身边伺候的,正是皇甫郦的新收的贴身丫鬟财儿。昨日夜里,财儿被皇甫郦暗暗叫去,仔细叮嘱了一番。于是天不亮,财儿就来到客房,赶走了阎忠身边的仆役,自己亲自伺候在屋外。她一边领着阎忠前往皇甫郦的书房,一边在心中暗暗佩服皇甫郦的料事如神。这唤作阎忠的客人,果真一大早的就向主人请辞。
“你家二公子此时可醒了?”阎忠状似随意的问了一句。他苦思了一夜,知道皇甫嵩严正方直,性格内敛,不会小觑天下英雄,更不会说出“文能提笔安天下,武能上马定乾坤”这样的豪放之语。所以临走之前,他特别想再见一回那个让自己此番作为折戟沉沙,并口出狂言“时无英雄,使竖子成名”的年轻人。
财儿昨日得了皇甫郦的嘱咐,要她想方设法将这汉阳名士领到西院。她正在绞尽脑汁,就见客人主动提了出来,心中顿时无限欢喜。
“奴婢在寅时鸡鸣的时候就已经服侍我家少爷起床了。”财儿看着温柔娴静,其实是个喜笑爱说的性子。她挺着胸膛,小嘴巴巴的将皇甫郦教给她的话说一字不差的学了出来,“我家二少爷胸怀大志,是个有抱负的人,每天半夜一听到鸡鸣,就披衣起床,拔剑而舞,刻苦锻炼数年如一日。此时天光大亮,二少爷练剑已经结束了,早饭也用过了,应该正在苦读诗书。”
阎忠听了,心中微微吃惊。他看了看小丫鬟财儿一眼,怎么也不相信一个槐里侯府的下人口里能说出这么有见识的话。他想了会儿,吩咐道:“既如此,你便领我去你家二少爷院中一叙。”
财儿答应一声,转身西向,脚下的步伐立时轻快了许多。阎忠在后面跟着,眉头微微一皱,脸上便流露出若有所思的表情。
小丫鬟宝儿站在西院门檐下,远远的瞅到了财儿过来,立刻躬着身子一溜小跑儿进了皇甫郦的书房。
“来了来了!”小丫鬟宝儿深深呼出一口气,站在早已摆好了架势的皇甫郦身边,抿着嘴不一言。
皇甫郦凝视着案上的白绢,将精气神灌注于右手,心随意动,笔走龙蛇,挥毫泼墨:
青青园中葵,朝露待日晞。
阳春布德泽,万物生光辉。
常恐秋节至,焜黄华叶衰。
百川东到海,何时复西归?
少壮不努力,老大徒伤悲。
“少爷,阎先生来了。”财儿领着阎忠走了进来,压低了声音轻轻的禀报。
皇甫郦慢慢将笔墨放于书案之上,整整衣衫,拢袖给阎忠见了一礼。阎忠静静地望着他,神色间略带考量:“听闻公子素怀大志,每日闻鸡起舞,勤练不辍,可惜我来迟一步,竟未赶上一睹公子舞剑的风采。”
皇甫郦听他说话的语气平淡,既无惊讶,也无赞叹,隐约猜到小丫鬟财儿那儿露了马脚,心里虽道可惜,面上却一如既往的平静,淡然道:“晨起无事之时,独爱弄剑。些微末技,难登大雅之堂,倒让先生见笑了。”
阎忠摇摇头,正色道:“剑为百兵之君,昔有荆轲刺秦王,今有虎贲王越名满京师,焉能说是些微末技?贤侄若不嫌伯父鲁莽,可否舞上一番,让伯父开开眼界?”
“有何不可?”皇甫郦示意丫鬟取了宝剑过来,望向阎忠的眼神里,竟是满满的自信。小丫鬟财儿宝儿在一边傻站着,心中都是好奇,听说这皇甫郦自小体弱,又爱文厌武,于武学一途并无造诣,也不知道他到底哪里来的自信。
皇甫郦并不理会丫鬟们惊讶的目光。三国的皇甫郦自然只懂诗书,不会武艺,但是穿越而来的自己,却是正宗武术世家子弟,少年学武,自有一番功底在。如果阎忠提出要和他比试剑术,他肯定会敬谢不敏。但他说的却是“开开眼界”,皇甫郦别的不行,这观赏性极强的武术表演却很拿手。
他身绷背直,平剑向前直出,力达剑尖,臂与剑成一直线。剑刃朝下,正是立剑的起手式。阎忠对剑术略有涉猎,见他行的规矩,暗暗点了点头。
宝剑通体银白,映着冬日,闪烁着隐隐寒光。皇甫郦提剑在手,默念着形与意合,意与气合,气与神合的剑诀,时而提腕点剑,时而撩剑外旋,身随意动,意随心行,或点,或刺,或架,或崩,快慢相间,刚柔相含,一时之间耍的如同乳虎啸林,蛟龙入海。让围观众人不知不觉看了个目瞪口呆。
皇甫郦的目光渐渐迷离,仿佛穿越了千年,回到了父亲督促他练剑的旧日时光之中。他手分阴阳,步踏九宫,内合其气,外合其形,将前世家传的太乙剑法淋漓尽致的挥舞了一遍,直到待到阎忠击掌声传来,他才自回忆中渐渐清醒过来。
阎忠心中叹服,击掌不停:“剑势凌厉无匹,身形潇洒飘逸,若无数年苦练,焉能有此‘剑如飞风’之美,闻鸡起舞之事,果然不是大言相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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