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2/2)
刚才陈子元顺着洪水将大铁球用力击出,再由徐子幽使出借力打力之法,以自己的内力合着陈子元的力道,加上洪水的冲力,一脚将其深深击入了地下,跟着二人立即运力沉住身形,终于使得几人稳住了不再移动。徐子幽将真气在体内运转一翻,他深知这一着的凶险,若不是二人配合默契,再加上这里的地质强度适中,铁球一旦不能击下去,或是击下去以后,洪水不能带动沙石将其掩埋住,六人便很可能被冲入河道内,那时再想从水中脱身可就不易了。
楚风昏昏沉沉,几次都欲晕去,但丹田处那微弱的寒气却每每会在这时作,让小腹处直感有如刀刻斧凿般的痛楚,使得他的神志每每能在其将要昏去的一刹清醒过来。过得一会儿,水势渐渐趋小,徐子幽潜运真力,不住堆积在自己左臂之上,跟着猛地一下将真气击入了楚风体内。
楚风突然受到这股真力冲击,浑身一震,寒气立时向上反扑,使他一下子又清醒了过来。他不知是怎么回事,心中暗惊,但感从手臂透入的这股力道就如一根棍子,从右臂笔直地探入,迅穿过胸膛再由左臂伸了出去,而棍子所经之处,就如真的被串起来了一般,使他的双臂也伸得笔直,再不会随着洪水的波动而摆动了。而那寒气也在这时迅向全身蔓延,虽仍使他浑身冰凉,却已没了初时的那种剧痛。如果这时徐子幽不是全神于将真气贯入,而是用其对楚风体内进行试探的话,定会惊讶万分,因为他会现,那寒气在楚风体内已非乱冲乱撞,而是沿着七经八脉,一圈一圈,有序地周循起来,正是寒气已开始与身体相溶的表象!
楚风却不明白这一节,只是感到惊徨,却忽觉徐子幽的手一紧,跟着缓缓上抬,那道真气便也随之带着他的身体翘了起来。他耳中“呼”地一响,复又听到了声音,却是左臂和头已被徐子幽支出了水面,他反应过来,大口大口吸气,寒意随之消减了几分,心中也跟着大畅,但猛地一股激流涌来,一下贯入口中,又呛得他连连咳嗽。
楚风将头侧向一边避开水势,此时雨已小了不少,朦胧中猛地见到凌云、唐伯轩、唐琴三人均是手臂连着手臂,并成一排撑在他的左臂之上,显出十分的诡异,不由吓了一大跳。原来,这正是徐子幽怕他们在水中呆得过久,唐伯轩、凌云功力颇高,自然不会有事,但唐琴与楚风却没多少武学的底子,时间一长,定会窒息而死,所以运足了功力凝成一道直线,将几人一并支了起来。
唐伯轩暗暗佩服,心道:“这人好生了得,若是根真的棍子,像这样用一只手把四个人直直地举起来,固然十分厉害,却也不足为奇,但他却能把一指内劲连着透入四人体内,而且还使其坚韧无比,直至从自己左手穿入唐琴体内时都毫无衰竭之像,这样的内劲,当真是犀利到极至,也是精纯到极至了呀。”
又过许久,洪水开始平静下来,徐子幽与陈子元的头也慢慢露出了水面,此时东方已微微现出鱼肚白,映着曙光,只见他俩都在闭目凝神,只一会儿功夫,头上就冒起了氤氲白气,显然是在功力催逼之下,使得头上所积的水珠升华而成。
此时水势虽小,流动却仍是十分迅,水声隆隆,在陈子元与徐子幽头的一侧划出了一条长长的白浪。唐琴被徐子幽的真气支在最上边,离水面约有二丈来高,黑暗中倒还没什么,现在天色渐明,她望着涌动的洪水,不由害怕起来,颤声道:“爹……爹爹,我……我……我要下去,这儿好高……我怕。”
唐伯轩尚未回答,楚风却在下边大声道:“琴儿别怕!你掉下来自有我托着你,我在恒江上打过滚,在浪尖上捉过鱼,一头扎进水里,可以游出七八十丈远,那水性,嘿,可真是没说的!像今天这点儿水势还不任由我来去自如?就算是洪水刚来的时候,我也照样可以在水中……”
一句话未说完,突然唐琴“啊”地叫了一声,几人一起从空中跌落,“砰”地溅起了一串水花。原来徐子幽这样支着众人颇耗力气,他闭目凝神,对几人的谈话并没有听到,但已觉出水面降到了头颈之下,心头一松,便收回真气,把手臂垂了下来。
一落入水中,凌云便运劲于双足,先使身体下沉,待触到地面后方才慢慢站起,将头探出了水面。她立即四下张望,看到唐伯轩也已站定,又把唐琴托到了他的肩上,但却没见到楚风,不由在心里暗暗笑,心想:“刚才他这牛皮可吹得够大,这下入了水,可要露出马脚了。”
此时楚风果然兀自在水中挣扎,在他落水后,立即“咕嘟、咕嘟”地连喝了几大口水,他奋力调整姿势,却无奈水势甚是湍急,始终不能站定,幸好几人的手还拉在一处,不然他这一下早已被冲得远了。再过得一会儿,忽觉一只手在他腰上一托,一股柔劲传来,登时使他稳住身形,顺势把头探了出来。
凌云收回手,笑道:“你水性果然很好啊,入水这么久才用把头抬起来吸一口气,看样子真的能一下子游出七八十丈远呢。”
楚风惊魂未定,他本是会一些水性的,刚才身处半空之时,见水面已不过人顶,便觉这时的水势已与一般的河水相去不远,所以才会向唐琴说出那番话来,倒也不是胡乱夸口了,只是该把他所说的改改,把“恒江”换作“一般的小河”,把“七八十丈”换成“一二十丈”而已。却哪想到洪水的流竟湍急如斯,即使是现在,他紧紧拉着徐子幽的手,身体仍是飘飘然难以把持,心想凌云与唐伯轩武功颇高,也尚需从自己手上借力方使能站住脚,而徐子幽与陈子元两人居然能在适才洪水猛恶之时,以两人之力,把六人的身形稳住,其功夫自然更是高明之极了。
他暗自沉思,对徐、陈二人的钦佩之意渐生,却没听见凌云说话,心想:“我若能跟着他们学得这般功夫,今后自然就可出人头地、行侠天下了,凌姑娘既然是大鹏的昭西公主,说不定还能在她帐下做个大将军大元帅,再带兵建立不世奇功,嘿嘿,到那时老子可就是威风八面,受万人拥戴敬仰了呀,哈哈哈。”
凌云见他忽地脸露笑容,心觉诧异,料得他定是想到了什么话来自圆其说,但却又半晌不出声,便在手上稍稍运劲,楚风登时感到左手像是被铁钳使劲夹住了一般,火辣辣地直疼上心坎,转头看到凌云,叫道:“好痛,你干什么?”
凌云松开了手,问道:“看样子你很开心嘛,在想什么啊?”
楚风一愣,心想自己欲跟徐子幽、陈子元学功夫,到时必然要向他们拜师,身份自然会矮上一截,而他们却又是凌云的下属,这样一来,自己的身份岂不是就要比她矮上了两截?且还不知徐、陈二人是否愿意教自己,万一被当众拒绝,我这人可就丢大了,这事现在怎能说出口?在有,我想当大将军、大元帅,需要先练成高强的武功才行,这事自然更不能提了,便道:“啊,这个嘛,我是在想……想这洪水虽大,可遇上了像徐三哥和陈四哥这样出类拔萃、天下无敌、举世无双、从古至今再也找不出第三个的高人,那还不是小菜一碟?凭它再猛再急,有他两位在,又怎奈何得了咱们?”
他本是有意吹捧徐陈二人,所以说话声音甚大,想来他们听到后心里定然受用,对自己求教武功一事自然会大有益处。却不料徐子幽与陈子元正定气凝神间,根本就没听到楚风的话,仍旧闭着眼丝毫不为所动。
唐伯轩哈哈大笑道:“楚兄弟,你这话可就说错啦,徐、陈二位固然厉害,可公主殿下的功夫也不差哪,她年纪轻轻就有了这般身手,再过得十年,天下无敌我不敢说,但在这格林沼泽之内嘛,当是没人能与她对敌啦,哈哈哈,哈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