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武侠文学（1/2）

剑影刀光，三千宏文耀异采；

英风侠气，五百志士动神灵。

且让中华武侠文学网引领诸位进入侠骨柔情的江湖世界

根据武侠评论名家叶洪生先生的粗略统计，在武侠小说兴盛时期，台湾至少有过三百位武侠作家赖此维生，出版了至少上万种以上的武侠小说。如此庞大的武侠作家与作品数量势必要有广大的武侠读者与消费市场来支持，因此武侠小说无疑是台湾五十年来的主流通俗文学之一。然而这样影响深远的武侠小说却在文学批评、研究领城中被长期忽略，始终处於妾身不明的暧mei地位。时至今日，武侠小说是否能列入文学作品的范畴之内，於学界中仍时有争议。争议的焦点经常是集中在武侠小说的情节内容与表现手法等方面与纯文学作品相较时在创作价值上的落差。事实上，造成这种现象的成因，除了学界对武侠小说长期以来的成见式的内容评价外，它的作家的活动空间与作品的发表管道是使它埋没的原因之一。

在作家活动方面，几乎绝大部份的武侠作家都不曾参予一般文艺组织及其相关活动。许多武侠作家甚至感受到一种来自一般文艺作家的轻视或排挤。即连官方出版的《中华民国作家作品目录》中，被列入的武侠作家也只有金庸、古龙首荻宜三人，其中荻宜还是以其另一个一般文艺作家的身份被列入。可见在官方所认定的「作家」身份标准裏，武侠作家大部份是被排除在外的。

由於武侠作家的活动轨迹和一般文艺作家的活动轨迹大不相同，使得武侠作家与一般文艺作家之间缺乏交流互动的空间，成为两个独立互不相涉的世界。而在与掌握了文学主流传播与发行管道的副刊编辑、文学杂志和出版社（不包括武侠小说的专门出版社）的关系上，武侠作家几乎都远不如一般文艺作家来得密切。可以说，武侠作家与所谓的文坛或文艺界之间的距离其实是很遥远的。

至於武侠作家与学院派文学批评家之间的关系就更疏远了。除了文学观念与品味之间的隔阂外，武侠作家的非文学学经历及文学圈外的工作经验亦是原因之一。一般文艺作家由於在写作之外常都还在文学圈（或文化圈）内另有工作经验，无形中便与整个文坛（包括批评界）建立了较密切的互动关系。

至於武侠作品方面，和其他许多通俗文类相似，武侠小说的兴盛时期（至少从民国四○年代起绵延了近四十年）也是以被称为文化地摊的租书店为其文学活动的大本营。不同於一般文艺作品以出版社为发表行为的最後一环般先将作品发表於杂志或副刊後再结集出版，武侠小说的发表与出版经常是连结在一起的。虽然一般而言，武侠小说的发表优先顺序（通常都是一稿数卖）是报纸副刊优先再武侠专门杂志再出版单行小册。但这是就武侠名家而言，对於更大部分倏起倏落的武侠作家而言，租书店才是他们的主要发表销售管道。再加上武侠小说的出版社与一般文艺作品出版社的重叠性甚低，所以武侠小说常是离开武侠作家的笔下後就立刻以单行小册的方式（大约在二到三万字）的形式销售到租书店与读者见面。因此它的出版与发表时间几乎是相连的，而且每一部作品的市场存活时间并不长。至於武侠小说为什麼没有像一般文艺作品那样整部出版，再销售到书店门市，与其说是和它的内容评价相关（因为通俗，看完就丢，所以不值得收藏？）不如说是因为当时的物质环境与读者的阅读习惯的影响所致。

一部武侠小说经常长达数十万言甚至百万言以上，如果每一部都完整出版在书店门市上销售，以当时文学读者的消费能力而言是否能够负担得起颇成问题。此外武侠小说与其文学市场的消费性格强烈，武侠读者每周甚至每天都希望有新的武侠小说面世，一定要等到数十万言全部完成再出版，势必无法满足读者的需求。

这种分集连载的形式一直是武侠小说的主要发表模式，从租书店到武侠专门杂志分期连载（这些杂志通常是周刊性质）再延伸到报纸副刊的方块连载。一般纯文学杂志不刊登武侠小说除了文学品味与立场的差异外，每月一刊，间隔太久，无法让读者接可能也是原因之一。这种连载发表方式也造成了武侠小说的特殊写作模式。大部份的武侠作家都承认他们在下笔写一部武侠小说时，胸中往往并无宿构，经常是想一个开头就写下去了。一方面是市场需求强烈使他们没有足够时间构思，另一方面也是这种连载的形式容许武侠作家可以边写边想。其结果反应在武侠小说的内容方面便是往往缺乏完整架构，尤有甚者是结局草率、中途腰斩或者产生找人代笔的现象。这也造成了许多文学批评家对於武侠小说的负面印象。

单行小册的生产形式亦与出版商所考量的市场消费行模式相关，由於整部无品出版可能不为读者的消费能力所接受，而且间隔时间过久，容易阻断读者的阅读需求，再加上作品数量庞大在印刷费用上过高，因此选择单行小册（而且往往纸质粗糙、校对简陋、印刷不清）的形式无疑是出版商生存与求利下的最佳方式。

在发行销售方面，出版商不选择一般文艺作品的书店门市系统，而采取透过分区经销商销售到租书店的方式自然也是考量了市场消费能力後所采取的作法。在物质环境不佳（武侠小说至迟在民国四○年代以後即已盛行於台湾）的清况下，恐怕也只有以租书店的方式进行销售，才能长保大量的武侠作品在文学消费市场上的生存与兴盛。

除了产生大批的作家与大量的作品外，武侠小说还拥有广泛的读者与极高的阅读率。根据《台湾流行文艺作品调查研究》的问卷统计结果，列名阅读率最高的六十本文艺作品中（约自民国四十年至八十年），金庸的武侠小说排名第六，古龙的武侠小说排名第三十九，由此可略见武侠小说在一般大众读者中所受到的欢迎程度。值得注意的是这份问卷於民国八十二年十二月到民国八十三年元月之间进行调查，所寄发的一千一百份问卷中只有回收不到一半，再加上问卷书目没有时代区隔，因此尚未能完全看出武侠小说全盛时期的一般读者阅读率和喜爱程度。

至於一般武侠小说读者的性别、教育程度的调查研究，根据＜武侠小说读者心理需要之研究＞一文所示的调查结果，武侠小说的男性读者的阅读率与喜爱程度都远高於女性读者，这一点与前述武侠作家的男性比例远高於女性相符，显示武侠小说此一文类有明显的性别印记（此与武侠小说的情节模式分析所观察到的强烈性别意识作祟其中的结果亦相符）。而在教育程度方面，教育程度逾高者，其阅读武侠小说的历史也逾长，似乎显示武侠小说由於其固定的情节时空背景和由此而衍生的文字风格（特别是在新派武侠兴起之前）对读者面对武侠小说中的特定文化成份的接受理解能力存在著一定程度的挑选与排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