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2/2）

我深舒了口气，刚想走出去，被他叫住了。——“杨东，你留下来，我有事情和你谈谈。”

“坐吧。”他指了指旁边的椅子。从上学起，我从来没有在办公室坐过，一直都是，老师坐着我们站着。老李是个很有民主作风的人，他待我们有时候不像是学生，而是朋友的感觉，这是长大后我才感悟出来的，那时候毕竟我还是一个什么都不懂只知道玩耍的孩子。

“我知道你是一个很聪明的孩子，希望你能把更多的心思用在学习上。我年轻的时候是没有机会继续深造，那时候到处运动，我上完高中就被分配来做了教师。如果是现在的时代，我至少可以上大学的。”

大学？“大学”这个词语在我心里有无与伦比的重量。成为大学生几乎就是可以与理想化为等号。这个词深深触动了我。

“你要好好学习，不要和这些人混在一起了。否则你的前途会毁在他们手里。”

从办公室出来，我的心深深地被触动了。最近一段时间，在我心里消失的激情与梦想再一次浮现出来，我感觉自己堕落了。但是，努力地方向在哪里？我很不明白。那时候的我都不知道怎样才能成为一个大学生。直到初三，老师鼓励我们的时候，我才直到要考上高中，然后才能考上大学。

所以，虽然心里有些不舒服，生活还是懵懵懂懂地继续。

紫楼初中有些像武侠小说中的江湖，这里很松散甚至可以用混乱来形容。但是这里的学生就像江湖里人们一样，有各自的行为准则，整个学校的学生也有自己游戏规则，看似混乱的一切又有很好规则，大家都墨守着。

整个学生群体可以大致分为两派，混排和学习派。混排都是调皮捣蛋的家伙，学习派当然就是喜欢学习听老师话的那一类。混排的学生知识在自己派别里捣乱，他们从来都不会去欺负那些热爱学习的学生，因为他们都很老实。混派的学生其实对他们都很尊重。

紫楼初中时我回忆最多的地方，那里的人血性，虽然有时候看起来很像流氓但是他们中的大多数都不无赖，他们有着流氓的外表却拥有淳朴的心。那里的老师大多数都是纯朴农村人，他们都是一边做老师一边务农，家里还有土地。农忙的时候，我们也会像小学时候那样放农忙假。那时候的人，可以用一个词概括——纯情。

贺明可以归到混派里去，他也是很符合混派的精神。上课聊天睡觉，下课就往外跑，找乐子。贺明，黑皮，石头，白毛还有我都是很铁的玩友，更加上上次战绷带哥的那一次，我们的情谊更加重了。

“这样吧，我们关系这么好，我提议我们找个地方约个时间拜把子吧。”黑皮说。

“在什么地方合适呢？我们就在乱坟岗吧，晚上更刺激，更有意思。”白毛也提议。

“这个主意不错，你觉得怎么样？”贺明问我。

“我感觉，我们的关系已经很好了，用不着拜什么把子，而且还去乱坟岗。”

“看来你是不愿意去了，不过你放心，即使你不去，依然是我们的好兄弟。”贺明很爽快。

“对。”黑皮、白毛、石头也附和。

那一刻，我忽然感觉老李说的是对的。尽管，我很认同贺明他们那些义气这类的血性的方面，并且我尽力让自己和他们相近。但是，我的灵魂深处很不认同我现在的所作所为。受过小学六年的文化启蒙，我的脑海深处还是将努力学习文话，看做是人生的唯一正确的路途。

所以，对那些拜把子的事情是很抵触的，而且要到乱坟岗去，我感觉很荒谬，无聊。但是恰恰他们认为很有意思。

后来，我有些后悔。我不应该拒绝这些很血性的朋友的心意。至少我可以建议大家在别的地方拜把子，比如在河边，因为很抵触在乱坟岗拜把子。拜把子也是很正常的，没有什么黑白需要分辨的。刘玄德还桃园结义，并且留名千古。

在这件事情上，我很责怪自己，很内疚。因为不久，因为不久这帮好兄弟就离开了学校，离开了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