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梅仁幸(2/2)
我冲它们摆手打着招呼,慰劳了它们,双腿却不停地倒退着向前赶路。
啪嗒!
猛然间脚下一声响,踩到的一块地板软软地陷下去了一些。紧接着,前面的通道就砸下了一道沉重的金属栅栏门,门的最下面排列着一些尖头朝下的矛头。
前面的路被挡住了,但同时,我又发现,在原先的岩洞,我小时候差点靠在面的鬼头却不见了,替代之的是一个黑乎乎的大洞,犹如一张贪婪的大口想要把我吞进去。
这下可好,一定是我调戏这些恶鬼的时候不小心踩到了地的某个机括,在关闭一条通路的同时也显露出了另一条隐藏的路线。
“好,我就不陪各位玩儿了。咱们改天再见。”
面对着不知凶吉的洞穴,我还是打开了久握在手的手电,头皮一硬,就大步跨了进去。
“哎!哎!哎!”
灯光又是一闪,离我不到一米的地方突然跳动起了一头黑色的鬼怪。只见那家伙浑身披着黑色的破衣,眼珠子几乎成了斗鸡眼,舌头从嘴里伸出,向下垂吊着,几乎到了腰间。
我还真被这一惊一乍吓出了一身白毛汗。待冷汗稍稍散去,我已经看清了此鬼的真实面目,是黑无常。
不能被他就这么白白吓唬了,我气还未消,越想越不服气,于是就捏起他那又长又软的舌头,像卫生纸一样卷了个大卷儿,硬塞进回了嘴里。
完事后继续探路。在不远的前面是地狱里一系列的酷刑:砍手、剥皮、炮烙……
尤其是在这条通道的尽头,是一种极为令人震撼的刑罚。炉中的大火熊熊燃烧着,面烤红了许多高尔夫球大小的铁蛋,一个小鬼正在用钳子撑开受刑者的嘴巴,强行填喂着。旁边已经有一个人仰面躺倒了,肚子鼓得比临产的孕妇还厉害,肚皮可以清楚地看到铁蛋的轮廓。
幸亏我小时候进来时走的不是这条岔道,否则非要吓死在半路不可。
“小杰快走啊!”外面突然传来一声急促的喊叫。
那是丽丽!
坏了,只顾着研究这些塑料壳子,一时间怎么把正事给忘了?!我心里一惊,便循着声音朝通道外冲去。
“小子,我可不想再背条人命!你就在里面乖乖地呆着!”这是一个成年男性的声音。
随后是“砰”的一声巨响以及铁链发出的脆响。大概是梅仁幸已经把我投进棺材里缠锁链了。
这条黑洞的出口处有一个人的蹲像。背插着牌子,地掉落着一个球状物,这正是棺材旁边的那尊死刑犯的塑像了。
我已经听到了那副棺材被剧烈推顶的声音。
恰在此时,我手腕带着的手表也开始急剧地震动起来,应该是困在棺木中的小小杰已经按下了我给他的那个红色报警按钮。
“丽丽!小杰!”我大叫着碰倒了那尊跪像,冲出了蜿蜒幽深的通道,找到了那口棺材。没错,一条真真正正的金属铁链缠在面,幼年的我在里面拼命地摇晃着。
那个梅仁幸……
我终于看到了他的面目!
丽丽被他的秽体重重地压在下面,任凭丽丽如何尖叫着,梅仁幸都毫不在意,反而更加兴奋了。不远处的地扔着一根断了的塑料肋骨模型。梅仁幸闪电般地解开了胸前仅有的几个扣子,趴到下去就要下手。
“放开她!”我大叫道。
梅仁幸正欲撕破丽丽的衣,突然听到有人喝止,也是“腾”地一惊,楞了一下,然后就立刻站起身,拉起丽丽扛在了肩,兔子般朝通道深处窜去。
被关在棺木里面的小小杰正在歇斯底里地大叫着,整个棺材都被他摇晃得抖动起来,几近倾覆。
我趁势急速解开了缠绕在棺木外的铁链,以火山爆发之势掀起了命盖,轻轻把他抱了出来,抚摸着他的小脑袋,凝视着若干年前的自己。他的额头还在不住地流着血,可他并未觉察到,也没有对我表示任何感谢,只是急促地喊道:“哥哥,你快去救丽丽啊!”
远处隐约传来了一道石头的相磨声。
“我知道了。那你快从这里出去,我还有事情要做。”
我不舍地将他放在了地,拎起地的铁链头也不回地朝洞的深处追去了。
可前面居然很快没有了路。挡在岩洞尽头的是一尊很高很大的佛像。
梅仁幸决不会凭空消失的。这尊佛像一定有问题。我攀了它的脖子,在佛像的身仔细搜索着可疑的凸起之类的机关。
可是任凭我怎么找,都没有类似的机括被发现。猛然间,我用手电打在它的面部时,意外地注意到面居然有一丝血迹。我用手触了触,还没有完全凝固。我回忆起来,应该是梅仁幸的手背刚刚被丽丽咬破而流的血。也就是说,梅仁幸的手曾经碰触过这附近的什么东西。
我更加仔细的查看了佛像的头部,实在是看不清楚,就干脆用手仔细地一点一点试探起来。
终于,当我的手指压下大佛舌头时,下面响起了一阵“嚯嚯”的石器相磨之音。正如我所料,在佛像的肚皮已经开出了一个方洞,下面很明显是一条通往地下的暗道,尽头处似有微光。
“梅仁幸!你个人渣!”我狂吼一声,就已经想好了怎样最快地进洞。
显然,沿着台阶下去是慢了点。
我双手抓住方洞的沿,双腿悬空一甩,整个身体就已经滑进了暗道里面。沿着阴森的老鼠洞跌落了数米的落差后,我终于停在了地下室入口处不远。没有顾得去揉揉刚挨了五十大板的屁股,就一脚踹开了虚掩着的木门,将本就变质了的门扇破坏得支离破碎。
想不到这地下室的空间还算是不小,可就是太像猪窝了。十几平米的地方,臭气熏天,光是那些堆成了小山的鬼怪雕塑残品就占据了一半的空间,剩下的地方勉强摆放着一张单人床,面的床单被面比煤炭还要黑,想来至少十年没有洗过了。床的旁边是床头柜,面搁着一个结满污垢的夜壶。地面潮湿不堪,青苔遍地。唯一的光源就是头顶昏黄的电灯。
梅仁幸就趴跪在床,不过也并不好过,他的脸皮被丽丽的小爪用力地撕扯着,压抑的地下室到处是他杀猪般的惨叫。
“梅仁幸!你个禽兽不如的……!!!!”
我大吼一声,折叠结实了手中的铁链,使出平生最大的力气,朝他劈了过去。
然而我的一举一动都被压在下面的丽丽看到了。善良的她做出了一个让我瞠目结舌,却又无法挽回的动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