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五章（1/2）

暹罗的城下，超过两万人的联军后续部队再一次脱离大本营，扑向暹罗城墙——

铺天盖地的喊杀之声再一次将暹罗城淹没，轻步兵前进的声音或许不打，但是，数万轻步兵同时前进，脚步同时落地时的厚重感，却绝对不会比重步兵前进时侯地动山摇之时的情景差多少。

“前进”

联军前排指挥的万夫长发出惊天的嘶吼，三天前，他唯一的亲弟弟死在了暹罗城倾泻而下的弩箭之下，昨天，他的妹婿被城头的浮黎士兵一刀枭首，连个全尸都没有留下。

“前进！”

沙哑的嘶吼声不断在暹罗城下响起，声音之中，带着一丝丝的乍然，有愤怒，有悲伤，有茫然，更多的是麻木，的确是麻木。

他们之中的一些人，已经不知道来到这里多少天了，每一天都会看到某一个自己熟悉的人死去，亲人，朋，邻居。

他们只是最底层的军士，战争结束，他们依旧要回到属于他们的田地，山林，矿洞之中，升官发财和他们没有任何的关系，攻城略地也没有他们的事情，他们的任务和使命就是为身后的将军，城主，贵族们打开属于他们的财富，地位，权力的大门。

除了几个银币的抚须金，他们什么也得不到，甚至最后的所得，还不够为自己死去的亲人买一口最便宜的薄木棺材。

万夫长的声音在旷野被风拉得老长，低哑的传到每一个士卒的耳中。

他们喜欢这个万夫长，因为他也是一个平民，与他们不同的是，这个万夫长不过十个职业军人而已。

“前进！”士卒们热血涌，高声回应着万夫长的呼喝。

他们只是穿军装的农民，但是，现在的他们并不畏惧死亡，对于他们来说，死亡和生活都是一样。

“冲过去”一个低沉的声音在灵魂之中说着。

“冲过去！”一种感悟在心中升起。

“冲过去，如果存活下来的话，就可以回家喝着老婆煮熬着的面汤，逗弄着淘气的孩子！”

“冲过去！如果最后的结果是死亡的话，那么就当这一生得到了弥赛亚的最终救赎，解脱了，终于！”

人，总是喜欢在是与非之间选择，就像这群联军士兵一样，他们只看到了战争之中必然存在的生与死，却忽略了第三种可能性。

“呲！”一只巨大的弩箭划破长空。

“啊！”一名走在最前面的士兵在地面爬行，在他目光的尽头是一只被弩箭带飞的脚裸，他的，斑斑的血迹从他经过的焦黑土地划过，大滴的泪水从他的眼中滴落，与地面的鲜血汇聚成一道道杂乱的混合物。

十米有多远，十米，你要走多久？

十米，这是这名爬行的士兵与他的脚踝之间的距离。

十米，一个健壮的成年人不需要两秒。

十米，三层楼高一点的高度。

十米，是最后的期望与失望的距离。

十米，是一条被鲜血染红的距离。

这名在地爬行的联军士兵是幸运的，因为他最终死了，在这个没有医疗保险，社会福利制度薄弱的社会，一个平民，一个残疾的平民，死亡肯定是比苟延好得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