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2/2)
我说:“奶奶,我走了。原来到这里受一番气,还被你们当作猴子来耍,在下永远不会再来的。刘芳芳,你出来。”我呼地射出去。大鬼阿飘七嫂泰山婆婆等人都随即追出来,看样子决不放我。刘芳芳也出来,小白慢慢走着,打着哈欠,说:“小太监,真可怜,从少没有娘和爹。”我说:“刘芳芳,是不是你冒充在下去烧了邱员外的府宅抢了杨阁老的字画?现在,在下不会再同你们这群人说笑。不把字画交出来,你休想安生。”刘芳芳说:“死保罗,你说什么?我冒充你?我什么时候这样做?在那里?谁是邱员外?谁是杨阁老?你给我说清楚,你平白无故冤枉我?”刘芳芳说时那种怒气比前时更甚,我心说,难道真会错怪你了?既然不是阿飘,又不是你,那么难道真有什么妖人不成?
刘芳芳向我过来,红着眼,带着一种哭腔,说:“死保罗,你给我讲清楚。”我真的没有把柄,没有证据。我不再多说,心内很是不快。芳芳说:“你向我道歉,你无故毁谤我,败坏我的名声。”借着廊间的灯笼,我发现她的眼泪,也许真的不是她。我便轻轻说:“姑姑,我,其实,我也不知道是谁,我以为是你,我只是以为而已。我。”刘芳芳说:“那为什么怀疑我?”抹了一下眼睛。我说:“请原谅我吧。奶奶,我走了。”我进退皆非,呼地射出来。阿飘和芳芳高叫道:“保罗,不要走,你识不得路的。保罗!”泰山婆婆飞身出来追我,说:“保罗,听奶奶说一句,保罗,不要像个小孩子。”我已经出来几十丈了,听见泰山婆婆如此讲,才收步。那些青蛙一定在嘲笑我,呱呱个不停。我踢着草,垂着头。我真想哭。不知道为什么,但我必须坚强。无论遭遇什么,男孩儿总不应该哭泣。越哭越软弱。前方的路只有我自己来把握,我不能让哭泣乱了心灵。
泰山婆婆过来了,拉住我说:“乖孩子,听话,同奶奶回去吧。那小白是来头极大的人,谁也不敢得罪她,只有我儿子敢骂她,武功当然不会比她差。否则早被她刺倒了。做一个英雄,要受得住别人的嘲弄,心胸像大海一样开阔,永远不会同这种无赖一般的女子计较,是不是?现在回去,奶奶不再让你呆在客厅里了,去卧室,你顾自读一些书。奶奶本来以为可以让你见识、见识,同这些武林中人熟悉一下,免得日后双方发生麻烦。那七嫂爱开玩笑,但心挺好的。芳芳也是好女孩,虽然你伤了她的脸,她并没有叫自己的师兄师父等人来报仇,没有来杀你,是不是?有些恼怒在所难免。阿飘也是纯真的小孩子,有些不妥,你难道不宽容?像你的妹妹一样,这么大的孩子,谁能做得像个大人,什么都能八面玲珑,没有指责呢?今晚我们等的有两个人,一个是华山派掌门,一个就是小白的父亲。江湖中许多人都是不可理喻的。”
泰山婆婆这番话说得很是温柔,像我亲奶奶劝说一样。我的恼怒便消了。由着她回去。我们到那院门口时,里面大部份人都聚到院落里了,小白冷冷笑道:“怎么不走呢?小太监?装腔作势,像个女人。只有女人才会动不动发怒,以出走来要挟人,希图别人待她好。”我不理她,看见刘芳芳在抹眼睛,我说:“姑姑,能不能同阿飘过来,我们私下说件事?”“什么事?”芳芳说。奶奶说:“芳芳,和阿飘去我的卧室外间,让保罗今晚住在那里。你们说说话,保罗没有做到那件事,心里很不安的。”
到了那房间,奶奶便离开了,我们三人坐在里面。没有红烛,只有微弱的油灯。芳芳扫扫我,好像很不安的样子。我轻轻说:“姑姑,我遇见的事是这样的。”我把冒充的情况一一告诉她,阿飘说:“他曾怀疑是我。”刘芳芳说:“我真的没有做,保罗,我不骗你的。我心肠没这么毒。你再看看,我们皮肤一样吗?身材一样高大吗?胖瘦一般吗?”我望着她,果然,她比我要矮一点,瘦许多。我虽然并不胖,但在她们面前,显出粗壮来,而她是不胖不瘦的美女。她的皮肤不知比我白多少,浑身散发着一种香气。眼睛更加不同了。她的眼睛清纯而美丽,充满感情,我呢,虽然我平常没有注意,想来不会一样的。最关键是她的武功我见识过,以她的武功,不但邱员外家的那人不会是她,刘知府家的也不会是,不然,她一个人能逃脱衙门众兵的追捕?
我再次道歉,我说:“姑姑,我因为怕童大人再次去什么人处勒索,所以出来寻。你不知道,他下面的呼风唤雨很凶暴的。没有字画他无法向皇上交待,如果越跟他作对,越盗了字画,逼得他无路可走,真不知会发生什么事。所以我出来了。我,姑姑,你不要再生气了。你的脸上好像结痂了,过几天就会和从前一样的。”芳芳没有话说。阿飘说:“保罗,姑姑内心很不安,因为她三师哥不爱她了,你愿不愿意任姑姑打几下,出出气呢?”我稍一迟疑,说:“那,好吧。”刘芳芳脸一红,说:“保罗,不要听她的。那件事跟这件没有关系。保罗,我,我,想,叫你帮一个忙,可以吗?”
我看见她是鼓足勇气把这话说出来的,既说出来,表明她对我的信任,或者说我们之间的关系又进了另一种地步。我轻轻说:“可以,姑姑说吧。”我心说:不会让我去做什么棘手的事吧?刘芳芳说:“你先发誓不告诉任何人。”她的脸又一红。我觉得她并不像久行江湖的人,她依旧像所有女孩子一样,充满了羞涩。我说:“发誓不必了,我决不告诉人就是。请姑姑相信。”她又鼓足了勇气,说:“你同童贯关系极好,能不能替我安排一个人?在官府听差,最好是做将军。”我说:“试试吧,我从来没有办过这类事。”刘芳芳说:“那你回去以后先向童贯提说提说,如果他反对,就算了。如果他同意,你再同我说,我告诉你那人的情况。好吗?”“好的。这件事我完全可以做到。”刘芳芳说:“我先谢谢你。保罗,其实我们都说你是好人。以后你一定会做大官的,不要忘了姑姑。”我说:“不会。”阿飘说:“姑姑,你是为你三师哥说吗?你们师父会准许他离开华山派吗?”芳芳说:“他说学了武功就是要做个将军的,不然,他不会同我好,不会要我。”最后两句简直像蚊子嗡嗡,听不清楚。
阿飘说:“现在还早,我们下棋吧?保罗,姑姑象棋水平很差,但是很爱下。是不是?”刘芳芳说:“不是的。因为三哥爱下棋,所以我才,我下不好的。”阿飘说:“没有关系,打发时光嘛。”我说:“我也下不好。姑姑,那,照你推测,冒充我的会是什么人呢?”刘芳芳显然没有想过这件事,迟疑了好久,说:“一定是恨你的人了。或许是漠漠婆婆的孙女。你不是同阿飘和奶奶说,最初见面时,她就是盗了荒山六狼的字画的。而荒山六狼就是童贯下面的人。她又喜欢你,你自己说的,那一定不想你再留在童贯处了,要逼得你离开他了。”我说:“我没有说她喜欢我。凭她的武功,如何能一再得手?在刘知府处,她还要带一位女孩子,如何能逃出追捕者的手?一定不会是她。”姑姑说:“那可能是她娘,或者要好而武功高强的人。你知道,蝴蝶谷内高手很多的。她们最恨的就是差京。”
我说:“姑姑,差京是谁呀?”刘芳芳一笑,说:“傻保罗,你真的连差京也不知道?”她这会笑起来很是轻松。笑容极其动人。我把目光移向他处,说:“我的身世都向阿飘奶奶讲了,我从来都在山里,什么也不知道呀。”刘芳芳说:“真是小傻瓜,以后,听姑姑的话,我教你许多事,江湖的武林的官府的皇宫的。这蔡京曾在哲宗朝为大臣,后被罢免,闲居杭州。他不死心,求你义父童贯替他活动,企图东山再起。许多字画都是他代为收来的,荒山六狼和虎旗会同他关系极深。听说,他还是虎旗会七大名誉掌教之一。虎旗会的七大名誉掌教个个都是曾作过大官或依旧在任高职的人。漠漠婆婆一家与蔡京有不共戴天之仇,所以要极力阻挠。蝴蝶谷与童贯没有一点私仇,但童贯既然接受蔡京的贿赂要代为周旋,所以一再来盗字画了。没有字画,童贯就无法得逞了。蔡京为人奸诈,贪财无义,如果他重新坐大位,天下只会更糟糕。”“原来是这样。姑姑,那你们来盗走童大人的字画,也是被蝴蝶谷请出来的了?”刘芳芳说:“这件事先不告诉你。”她掩口轻轻一笑。
我说:“那皇宫什么事告诉我一点吧,姑姑,我一点也不知道。童大人势力真的很大吗?一路来时,那些地方官都送礼物给他,极尽巴结之能事。”刘芳芳说:“现在的皇上原来是端王,名叫赵佶,是神宗皇的第十一子。那驾崩的哲宗皇是端王的兄长,神宗的第六子。名叫赵佣,后改名赵煦。为什么第六子能够得位呢?因为前面五个比他大的都早早夭折了。这哲宗去年正月死后,只有二十五岁,没有子嗣。他死于什么病知道吗?就是男人那种病,纵欲太甚了。这种事我们不要听也罢。向太后就决定立端王赵佶为皇,当时宰相有反对的。但没有用。这个赵佶风流的很,平生又最喜欢书法绘画,他就派童贯为杭州金明局主管,替他收集搜罗天下的字画。而蔡京精于字画,代童贯搜集,结交童贯,两人狼狈为奸。明白了吗?”我点头,说:“姑姑,听我师父说,不可以直呼皇上姓名的,不然,犯了大罪了。”刘芳芳说:“我们私下说,你去通报,让我被抓起来吧。”
我一笑。我说:“那江湖上的事,姑姑,说吧。”刘芳芳说:“让我白说?什么回报?”一边去倒了一杯开水喝。问我要不要。我说:“姑姑想我什么东西?”刘芳芳一笑,说:“保罗,以后对任何人都不要讲真话,知道吗?除我和阿飘奶奶几人。你说了真话,终究会吃亏的。”我说:“人都想听别人的真话,但都不愿意跟别人说真话,那么世上的真话还如何存在?说说总没有错的。”刘芳芳说:“自以为仁义,其实最傻,阿飘,你说是不是?”阿飘说:“保罗,我们也是为你好。你同任何人都说实话,这样不行的。”刘芳芳笑得极美,说:“如何?姑姑不骗你吧?人心险恶,总要学聪明一点。如果你当初不同钱塘县令说真话,也许就不会被阿工阿杜等人骗了。”我笑道:“那现在也见不到姑姑和阿飘了。凡事都有好处,难道错了?”刘芳芳说:“不跟你讲,自以为是。”
就在此时,外面传来了一阵喧哗声。我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想出去看看。刘芳芳说:“肯定是无底洞人来寻仇了。不要去看。”“无底洞人是谁呀?”我问。她说:“一个江湖最凶恶的魔头,听说同朝廷上层的一些大臣关系极好的。就是他们中什么人请出来害我们的。”“为什么叫无底洞人?”“不告诉你。我们下棋吧。阿飘,摆子。保罗,我一下棋就想起他,觉得,我对你说得一切话你都不许告诉任何人,知道吗?”我点头。阿飘开始摆了,说:“油灯看不分明。姑姑,我去七嫂的房间偷支大蜡烛来,好吧?”我忙说:“不要,不要。阿飘,不可以这样。我们不是老年人,眼睛好着呢。是不是,姑姑?”刘芳芳一边摆着子,一边说:“保罗,刚才在外面又直呼我姓名,现在又口口声声叫我姑姑,到底诚心不诚心?”我说:“现在当然诚心了。”双方摆定,刘芳芳先走,她把一只炮移到中位打我的兵,我跳了一只马。
外面就有人叫道:“三个狗男女,钻在屋内鬼混,快出来。”听来好像是小白的声音。阿飘说:“不要理她,这个下贱货。”门就被推开了。小白哈哈笑着走进来,说:“你们在下棋呀?我也来,我也来。我最喜欢下棋了。”她坐到我旁边,捉起一只车,就走。我说:“现在姑姑走。你来同姑姑下。”我起身。她说:“好,我怕你们不成。我要把你们吃光死。”阿飘白了她一眼。刘芳芳也显得不开心,但总算没有反对。我问:“小白,外面打斗了吗?”她说:“我先将你一下。”我再问:“那无底洞人来了多少帮手?”她说:“哈哈,白吃一只炮。臭,臭水平,下局我让你一只车。”我见她只顾下,便离开了。阿飘拉住我,我忽然手一烫,忙甩开。阿飘不悦道:“干什么嘛?你想出去送死?”
16977.16977小游戏每天更新好玩的小游戏,等你来发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