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节 命运的枷锁（2/2）
小和尚停下手中的木鱼槌，睁开双眼，起身，对着如来佛双手合十，又念了几句，方才转过身来，对小沙弥说：“阿弥陀佛，不知方丈师兄找我何事。”
这位小和尚怎么这么眼熟啊，仔细看看，喔，原来他就是十年前和父亲黄天龙到少林见智苦的黄天瑞。（三少语：看到这，各位看客可能会想，他在这，那黄天龙到那去了，不要急，后面会提到黄天龙的）
只见黄天瑞，噢！不！现在应该叫慧禅大师了。（三少语：以后都会以慧禅相称，不会再用黄天瑞这个名字了，除非特殊情况）
只见慧禅跟在小沙弥后面，一言不发，一路上，所有碰见他的和尚，都停下来立在一旁，轻声叫唤师叔。慧禅也合十回礼。
方丈室已经到了，小沙弥在门前轻声道：“方丈，慧禅师叔求见。”
“慧禅师弟请进。”
慧禅推开房门，一个老态龙钟的和尚正合着双眼，默念经文。
“不知方丈师兄唤小僧前来，有何训示。”慧禅毕恭毕敬在站到一旁轻声问道。
“阿弥陀佛，师弟何须如此多礼，请坐。”
慧禅在一旁盘腿坐下。
方丈大师缓缓说道；“不知师弟对当今天子有何看法。”方丈大师真是语出惊人，要知道少林寺很少关心国家大事，更不会对当今天子有何评判。
慧禅静静地看着方丈，方丈的双眼还是合着的，神态十分平静，他想起来三天前，少林寺来的几个人。
那一日，天色已暗，少林寺的大门也关闭多时，就在众僧结束一日的事情准备歇息时，一阵急促的拍打大门的声音传进了寂静的少林寺，不一会儿，知客僧就悄悄地把三个步履蹒跚的人迎进了寺内……
慧禅思到，今日方丈师兄问及此事定是与此人有莫大的关连，想到此，遂合十答道：“阿弥陀佛，说到当今天子，就不得不提我中原近年的兵灾：想当年蒙古贵族在中原建立元帝国后，对我汉族百姓的统治极其残暴，强占土地、奴役汉人，肆意掠夺搜刮民财……”
方丈听到慧禅说起元朝之事，睁开了双眼看了看慧禅，见之神态平静，又闭上双眼，听慧禅继续说道。
“……到元朝末年，为防起义，更是禁止汉人收藏兵器，中原汉人几乎无法生存下去，遂相继外逃。为求生存，广大农民相继起义。刘福通首先在河南起兵。接着山东、安徽等地农民相继而起。加上黄河水患，元朝政府又大量抓夫，以应付战争和治水，以致豫鲁人民死亡和逃亡者十有**，这是第一次兵灾。随后元朝诸将，为掠人争地，引起内讧，又相互恶战，山东河南复遭第二次兵灾。朱元璋为统一中国，战争延续了八年，这是第三次兵灾。这三次兵灾长达二十一年，这三次兵灾使我中原百姓处于水深火热之中，幸朱元璋统一天下后，百姓终于过上平静的日子，而就在建文帝即位之后，燕王朱棣为夺帝业，残酷的战争又是三年，这是第四次兵灾，燕王即位后，就命人四处追杀逃避在外的建文帝及其家眷，我佛慈悲，此人如此心狠手辣，实乃百姓之祸，同时又令解缙等人编撰《文献大成》，后又令王景等9169人开馆文渊阁，在《文献大成》的基础上将搜集的天下之书编撰成册，现又将北平改名北京，我思之，恐有迁都之意，如若迁都，必又大量强征民夫，所以，以此看之，我认为当今天子算不上明君，只能说是一个盼能留名千古的俗人。”
慧禅话音刚落，就看见从方丈室的内室冲出一人，后有两人紧随其后虎视慧禅，此人跪倒在他面前，泪流满面，哭诉道：“大师明查秋豪，知人知面，还望大师能救我于水火之中啊。”
慧禅详观此人，见此人三十来岁，虽穿戴破旧、神情疲惫，但面白如净，又听之言语，心中已知此是何人。遂抬目望向方丈大师，对此人说到：“施主快快请起，小僧何德何能，何能救你于水火，方丈大师慈悲为怀，何不向大师说明情由，反舍主求次啊。阿弥陀佛。”
此人身后两人将他扶起，扶到一旁的椅上坐下。
此人双眼泪光闪烁，看看慧禅，又看看方丈，显然不知如何是好，几人僵在室中，他终于受不了这种寂静，向方丈说道：“方丈大师，我一路逃逸至此，实在是已经无路可走了，还请大师……”话没说完，方丈叹道：“唉，施主，实不是老衲不肯相帮，只是早在两年前，当今天子就曾微服上过少林，明言说过，如若少林收留你，他就要兵灭少林，老衲实不忍见少林几百年的基业毁于我手啊，阿弥陀佛。”
原来此人就是建文帝朱允纹，被当今天子夺了帝位后，扮成和尚，逃到太湖边军嶂山下，进成性寺化斋求宿，寺内老僧见这和尚不僧不道，虽非佛家弟子，却也知书达理，满腹经纶，便收留了他，让他在寺内当香火。建文帝留下后，行为乖巧，克勤克俭，闲来又常与老僧谈古论今，颇得老僧喜欢，他为寺内抄写揭贴，字迹端庄秀丽。老和尚想到大殿上缺一斋匾，便商定命建文帝书写。和尚选了黄道吉日，焚香点烛，将供桌拼就书案，铺就七尺宣纸，压上镇纸，老和尚亲自研墨，建文帝曲背挥毫，“大园满觉”，刚写好三个半字时，忽见一小僧奔进殿内，气喘喘大喊：“师傅，外面来捉要犯了，来捉要犯了！”老僧全神贯注地看写字，听得糊涂，回头说道：“要饭的有啥了不得！”小和尚急得结结巴巴，拖上师付奔出大殿：“县里派官兵，来捉朝廷要犯呀！”老僧抬头，一队官兵已到眼前，为首的横握钢刀，指着老僧问：“寺里可有外来的陌生人？”老僧心下有数，却面不改色，镇静地摇摇头。官兵头子进殿，指指桌上的文房四宝，说“谁在写字？”，老僧一望殿上无人，即摊开带墨的双手答曰：“正是老纳。”官兵四查无人，即往山下庄上去了。原来，建文帝听小和尚说来捉要犯，心中大慑，见和尚出殿，即转至殿后，在天井中侧门逃出，窜进寺旁树林，只是树木高大，却也稀疏，遮避不得。建文帝急如热锅上的蚂蚁，撒手顿足，不料手中握着的斗笔掷落地上，立时生根，在建文帝身边长出无数矮竹来，建文帝见竹高不及人，又极细小，连呼“竹叶竹叶，救救我！”那细竹却听话，竟飒飒然长满了数寸宽、尺多长的奇叶，密密麻麻，别说藏人，藏上头牛也难发现。真是有如神助，建文帝大喜，匿入其中。官兵经树林下山，做梦也想不到身边藏着人，官兵走后，建文帝又下山逃亡。在路上陆续遇见十多名四处寻他的锦衣卫，这些人都曾是他的贴身待卫，对他忠心不二，见他仍在逃匿，遂保他一路上了少林，一路上这些待卫拼死相护，到少林后，最后只有两个了。
建文帝见方丈言下之意，是不肯相助了，神情呆痴，身后的其中一人对方太怒道：“老秃驴，想陛下未登基之时，就对你少林恩宠有加，登基后，更是恩泽四海，如今陛下有难，你们怎么能见死不求……”他还想说下去，建文帝拦了下来，失望地说：“关大哥，你不必说了，我走就是了，你们也各自逃命去吧，不要管我了，他朱棣要杀要剜，也随他了。”说完，就向屋外走去。二人连忙拦在他的面前，跪了下来，说：“陛下，我等决不离开，就算是到天涯海角，我等也要势要保全陛下的安全。”建文帝的眼泪又流了下来，颤声道：“你们这又是何苦呢？何苦呢……”
慧禅站了起来说道：“施主请留步，且听小僧一言。”
建文帝回转身，呆呆地看着慧禅。
“青海瞿昙寺的住持大师几年前曾到过少林，与我高谈佛法，三天三夜不眠不休，与我极是投缘，况青海地处偏远，实乃避难之佳地，我修书一封，你到青海去吧。”说完，就在方丈大师的屋里写下书信，交于激动万分的建文帝，建文帝再三感谢后，骑上方丈赠与的快马，三人飞奔而去。
几日后，慧禅又至方丈室，对方丈说道：“方丈师兄，我近日心神不宁，好像冥冥之中有种呼唤，我想这几日下山一趟，好知我心中究竟有何事。”
方丈点了点头说：“阿弥陀佛，那师弟你想去何处啊。”
“我很早就得知洛阳白马寺仍我中原佛教之发源地，我想先到白马寺去看看。”
不日，慧禅出了少林，命运的枷锁真的不能摆脱吗？他不知道，我也不知道，你呢？
第十二节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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