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44章 大乘气象(二)(2/2)
成举罢问座主:“这五教宗旨是否如此?”座主曰:“如是,如是。”
净因成禅师大喝一声,问众曰:“你们听到没有?”
众曰:“听到了!”
成曰:“听到了,那就是有啊!透过小乘了。”
徽宗皇帝当时着青衣小帽掺杂在大众中坐着,他关照丞相,不要讲出去,让他好好听听怎么讲。
过了一会儿,声音消散了,成又问:“你们现在听,还有声音吗?”
众曰:“没有了!”
成曰:“没有就是空,透过始教了。”
又曰:“现在没有而刚才有,就是非空;刚才有而现在没有,就是非有。这不是非空非有吗?透过终教了。
再者,若无刚才的有,现在说什么空呢?若无现在的空,说什么刚才有啊?说有之时空在有,说空之时有在空,这不是即空即有吗?透过顿教了。
大乘圆教呢?我一喝不做一喝用,尽管喝,没喝过,时时处处不着相。吃饭没咬着一粒米,穿衣没挂着一丝纱。尽管工作很忙,就像没有工作过一样。这就是《金刚经》里‘应无所住而生其心’的精义,说有之时,纤毫不立;说空之时,周遍沙界;空有不住,圆融无碍,这是最上乘的大乘圆教,是《华严经》所说的最高境界——事事无碍法界。这也是禅宗的本质。”
大众闻后,莫不信服赞叹,徽宗皇帝也点头不已。
所以修行佛法一般先讲有,有生死可了,有涅槃可证,有佛道可成,这就是小乘教。然后再进一步,讲空,一切都无,这是大乘始教。大乘佛教的空性和外道讲的空不同,他们讲的是断灭空,佛法讲的是妙有真空。由于玄学的熏陶,东土震旦能跳过小乘,直接接受万法皆空的佛理。所以达摩到中原能把禅宗弘扬开来。
禅宗传到西藏就不行了,跨越太大,人家接受不了。藏民对“有”的认识还不到位,到底有没有佛?修佛能不能解脱?这个问题没有解决,你就跟他说“空”,是要出大问题的。
唐德宗贞元三年(公元787年),赤松德赞从敦煌迎请一位禅宗大师到藏地弘法,在其弘法过程中,因观点出现分歧而与当地教派分成两个派别,一者认为需要先观察而后入定;另一宗派持何者也不执著之观点,即摩诃衍的宗派,他认为无论黑狗、白狗,被咬之后都会出血,同样,好的执著、不好的执著均为恶趣之因,所以什么也不用执著,只需自然安住即可。其时,国王的王妃也修学什么也不执著的和尚宗,开始不取舍因果,不断恶行善。这种局面导致整个藏传佛教内部出现一片混乱,有些寺院点的长明灯现在也熄灭了,大家不修善行,不作功课。
国王于是派人从印度迎请莲花戒论师与摩诃衍辩论。根据历史记载,他们二人从见解上辩论得很少,莲花戒论师主要从比喻上击败了摩诃衍的观点,是什么比喻呢?摩诃衍认为:“自宗见解从开始到最后都是最高的,就像大鹏飞于空中,而藏传佛教其他教派的见解则如同猴子爬树一般。”
对此,莲花戒问他:“所谓的大鹏是否于地上腾空升起?大鹏虽然飞得很高,但最后是否仍需落于地上?”对此,摩诃衍承认确实是起于地亦落于地。
莲花戒论师说:“以此可以说明,最初不能遮止善有善报、恶有恶报之见解,就像大鹏鸟需从地上飞起一样;最后也不能远离因果之见,正如大鹏飞得再高仍需落于地面一样。因此,对善、恶等一切法皆不执著的观点不合理。”对此,摩诃衍无可辩驳。
辩论最后以摩诃衍的失败而结束。于是赤松德赞下令藏人不得修习禅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