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现实的残片（1/2）

天亮了，日光从各个洞口缝隙道照射进下水道，取代了点点摇曳幻灭的磷火，成为下水道主光源。ＥＮｘｅＩ。Ｏ下水道里并未因为日光而明亮多少，日光也不是对万物都慷慨的，这里依然如九幽般昏暗。以常人目力，许可看到那声满苔藓的暗红石壁，许可以看到那水位逐渐升高，散发着恶臭，漂浮着各种污物的水道，暗红色成了这里的主色调。

涵涵污水流动，时急时缓，水面漂浮各种污物，但一些黑色毛发从未断过，不知是何生物所有。水流过转角，不时击打起水花，光照过，亦是红色。

琳达走后，含家静静坐着，右手与额头的伤口通过中枢神经不断向大脑传递疼痛的信息，他却浑然未觉。依贝沙自‘沉睡’后就没再显化，可含家很安心，他感觉得到她的存在，依贝沙就在自己手中，依靠着他。

依贝沙的形态含家不懂，不明白，也不想懂。他只知道依贝沙是他的妹妹，他最亲最亲的亲人，死或生都无法改变。

他倚在墙边，无意识的挪了下身体，背后墙壁因年久失修，一块巴掌大的石头掉到地面。石块细长，尖锐，像是刀子般。含家抬起两条手臂并拢看了看，嘴里喃喃道：“依贝沙，我们要永远在一起。”

含家拾起石块，朝右手手腕划去。石块尖端很锋利，他没有费太多的力气就划出一道深深的伤口，白骨依稀可见，然后把依贝沙的骨节放入伤口里，一手捂住伤口，但手掌怎能止住泊泊而出的鲜血。

伤口很深、很长、流了好多血。含家却不痛，一点也不痛。他觉得很安心，仿佛这样就可以永远留住妹妹，让她在身边，不孤独，不寂寞……

带孩子的那个男人发现了含家的异常，他闻到新鲜血液的味道。他看到含家的状况后，立刻脱下身上那破烂不堪的上衣，撕成条状。在含家伤口上撒上他随身携带的草木灰，用布条帮含家包扎好。万幸含家没割断大动脉，血很快止住了。

包扎好后，男人又取过水，喂含家喝了几口。“傻孩子，我们就要离开这鬼地方了，你寻死做什么。”

含家这时才打量男人，消瘦的面容，大眼睛，浓眉毛，眼神尖利，比父亲年龄约摸小些。

男人看他打量自己，道：“我叫帕姆，这几个是我的孩子，比你小些。我知道你叫撒贝宁，傻孩子，不要想不开，美好的世界正在等着我们。饿了吧，我给你拿些吃的。”说着取出一块燥饼，递给含家。

含家接过，大口的啃咬，燥饼很硬，没有什么味道，但这对他来说，已是很难得的美味了。含家咬下一大口，没怎么咀嚼就吞下，这让他立时咳嗽起来。帕姆倒了些水，让他喝下。

含家吃完后，帕姆小心的把水和食物包好，收了起来。并没分给他的孩子与自己。

含家不解道：“你们怎么不吃？”

“食物很少，我从老爷家跑了，以后不可能再得到食物。这里的食物要供我们几个生存一段时间，不能浪费。”帕姆道。

“我们真的会离开这里吗？怎么离开？可能吗？只凭我阿姨？”这样的事情含家做梦都没有想过。

“对，这是我和你阿姨的约定，我帮她救出你，她帮我们逃离这里。我从服务的老爷那里偷听到：这几天会有一艘外星贵族的飞船经过，阿人贵族会邀请他们来这颗星球。这就是我们的机会，而你阿姨找到了我，这一定是上天赐给我的机会，走出这个地狱。所以我要求她帮助我，帮助我探听消息。外星老爷的飞船会降落到星球上，而且就在这个城市附近，只要琳达探听到飞船停在哪里，到时候我们偷偷溜进去就……。”

帕姆顿了顿，继续道：“外星贵族的飞船会带我们离开这里，继续走他们的路，然后在不同的星球停留，到时我们从飞船上溜出去。到那时，那时就……”

“哎，你还小，可能听不懂我说的话，可我还是想说，父亲告诉我除了我的孩子外不可以对任何人说，可我忍不住了。晚上和你说的故事也全都是真的，我的父亲的父亲，他有这样的经历：小的时候，他曾跟随阿人大贵族在宇宙里游历过一次。阿人大贵族一共走了六颗星球，我的祖父有幸跟随阿人大贵族离开飞船，用脚踩过一颗星球的土地。那是一颗你难以想象的星球，那里房子很多，很大，路上人很多，而且多数是和我们一样的‘人’，只不过他们更高大，头发眼睛的颜色和我们不一样。但我祖父认为，他们一定和我们是一样的，因为他们也生有双眼，皮肤上没有咖瘩，鼻子是尖翘的，一定没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