换亲（24）（2/2）

当天晓玉就搬来了行李，几床薄被子和一些简单的衣物，她先把一套洗得干净的被褥放在了爱国的炕上，整齐叠好，然后又抱着一床被褥往厢房走，厢房里很乱，凌乱地放着一些木箱，用坏的凳子，还有坛坛罐罐等，晓玉找来了笤帚，简单扫了一下小炕上的灰尘，把一边的破炕席放了下来，用嘴吹了吹，把自己的行李放了上去。接着就出去了，过了一会就领来了一个脸色苍白的年轻人，这个年轻人却也干净整洁，文质彬彬。

“哥，以后你就睡在这里。”晓玉指着爱国炕上的被褥说。爱国站在一边，有些不知所措的看着这一对强行侵入的兄妹俩。

然后，晓玉又走到厢房，可是她却愕然了，她见自己的行李被搬走了，爱红正在炕上整理自己的被褥，庆大奶奶则坐在厢房的小灶台下烧火。

“好多年没人住了，得烧点火。晓玉，你进正屋睡，我跟爱红在这里睡。”

“不。”爱红说，“你也去正屋睡。”

庆大奶奶不说话了，晓玉转身去了正屋。

……

没过几天，爱红就急火火地从美凤那里搬回了自己的缝纫机，开始她先从美凤那里拿活回来干，后来又有人陆续地把自己的衣服也拿来做，慢慢的，爱红家里活就堆得高高的，她没日没夜地干，有时能忙到深夜，有时晓玉会过来帮着打打下手，但两个人都不说话。

爱国和晓强一个房间，两个人做的事却截然不同。爱国天天下地或者在门口用木叉搅动着麦秸草一类的东西。晓强却从不出门，他的生命里似乎只剩下了写字。爱国房间里有张破八仙桌，桌子上乱七八糟地堆着些衣物，晓玉给他收拾出来，他就把纸铺开，在上面写字，一张又一张……爱国有时喜欢坐在一边，新奇而又羡慕地看着他勾画，一个字又一个字，很漂亮，他却一个也叫不上它们的名字。两个人也不说话——不知该说什么。

爱红拉着脸，跟谁也不说话。有时晓强站在她对面，朝她笑笑，叫声“爱红”，她也冷若冰霜，只厉声说：“起开。”晓玉冷冷地看着她，脸上的神色是坚定地。

这天晚上，大家都围坐在炕上吃饭。庆大奶奶烧了一锅高粱米糊糊，说是糊糊，其实高粱米是很少的，水很清澈，可以照出人影来。晓强不喜欢上炕坐着吃饭，每次吃饭，他都站在地上吃。爱红坐在炕上，低着头匆忙地啃着手里掺着野菜的窝窝头。晓强见了，急忙走到灶间，用勺子细心地捞着糊糊里的高粱米，差不多把高粱米都捞上来了，然后像得了宝贝一般把这一碗糊糊端上来，自豪地递给爱红。大家都看着爱红，爱红却连看也不看，冷着脸跳下炕就要穿鞋。大家都僵住了，晓强脸上的笑也僵住了……突然，他牙关紧咬，眼睛上翻，倒在地上，口里直吐白沫，身体痉挛着。爱红吓住了，庆大奶奶也慌了，赶紧叫爱国扶他起来。

晓玉却低声喝住了：“别动我哥。”然后她下了炕，不慌不忙地端来了一盆热水，又往杯子里倒了一些温开水，然后静静地等待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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