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那片山头（1/2）

把头埋在软软的枕头里，是妈妈的香味..26dd.Cn那老头子天天闻着这么诱人舒服的香气还要去外面偷香，男人啊，真是贪婪的动物！呵呵一笑，把头侧了过来，睫毛尾处，白色绸面枕头上，到处都是斑斑点点的痕迹。要流多少泪才会有那么多“伤心的证据”啊！Jerry仰头看着雪白的天花板，目光呆滞，仿佛自己流入记忆的漩涡中，回到了那个无知畏惧的童年……

寒冷的深夜，两条稚嫩的小腿跪在冰凉的地板上，腰板努力地挺直着，林家人是不能弯腰的！要做一个堂堂正正的林家人，就要在最艰难的时候挺直腰板，目光坚决！可是此时的小立宣还是个9岁的孩子，他可以用尽全身力气去挺直腰板，却不能控制脸上那痛哭的神色。双膝已经淤青僵硬了，疼得小立宣咬得嘴角绯红，泪花在眼光闪烁着，不过最后的尊严告诉他，林家的人，不可以流泪！

“小宣，冷吗？”眼前是妈妈美丽的容颜，立宣坚决地摇了摇头，嘴里却说不出话了。

妈妈为立宣披上了外套，摸着他的头，笑得温柔慈爱：“小宣，下次要努力哦，达到了爸爸的要求就不会被罚了，知道了吗？”

背上暖暖的，是妈妈的外套，可是膝下还是那么疼，看着妈妈的笑容，立宣再次坚决地点了点头，是啊，达到了爸爸的要求就不会被罚了！这次只差了0.5分，虽然还是第一名，不过要求就是要求，不会因为“第一”这个头衔就会改变了。那时的小立宣只是觉得0.5分是个很少的分数，只要自己再努点力就一定能够达到！可是后来立宣才知道，0.5分也能变成一个遥远的鸿沟，今后的日子里，立宣没少因为0.5分而被罚跪。这么多次罚跪，爸爸从没降低过自己的要求，立宣也没怪过他，他本来就是一个顽固苛刻的老头子！

可是立宣常常想，要是妈妈在自己罚跪的时候不要每次那么笑着鼓励我，而是帮我跟爸爸说说情，或者抱着我，为我掉一滴泪有多好啊！可是那么多次罚跪，妈妈从没出现过一丝不忍，泪水，只能是小立宣永远的奢望了……

后来立宣才知道，原来林家人是不流泪的！泪水只能往肚子里咽，所以妈妈，明姐，总是笑得像花一样，幸福得没有一丝瑕疵。

还好外公外婆先走了，老头子也失踪了，这个家才能有眼泪这种东西存在！Jerry坐起身来，看着枕头上的泪痕，还是有些心酸：老子期待了20来年的东西，还是只为这臭老头流啊！真不明白妈妈为什么那么爱那老头子，爱得林家的尊严都忘了。还以为你不会哭呢，原来是不会为我哭啊，我难道只是你们生活的附属品？靠！

随手拿起床头的相簿，翻了起来。妈妈就是靠这些照片缅怀外公外婆，甚至————老头子。失去了就是失去了，看着照片哭有个毛用啊！此时的Jerry越想越生气，不过这种气愤倒让他有点晕沉沉的脑袋清醒了不少。我靠！这些照片照得跟死人似的，男的都那么严肃，好像没见过美女的和尚！女的就知道笑，笑得跟关在家里的白痴似的！心里一阵阵暗骂，只为发泄不爽的情绪，他都忘了自己也在照片上，神情木讷得跟僵尸有一拼。

翻到接近最后的几页就没照片了，这相簿还真厚，装了接近100张吧，原来林家人这么喜欢照全家福啊，以前倒没什么感觉。Jerry想着自己被妈妈拉着，在外婆外公的身边，一本正经地对着摄像头的样子，就恨不得骂2个字：傻B！生活就像这照片一样规规矩矩地，也难怪没什么印象，只有突破常理的事才能给人留下深刻的记忆。

一张照片倏地从相簿中掉落出来，那是一张很小的风景照，应该没放进相簿，只是夹在了最后几页里。Jerry捡起照片，那是一片寸草青青的山头，草浅而杂，给人荒凉的感觉。山头上除了一颗比较高大的树外，也没有什么别的风景，这样的照片再怎么也称不上美或有意境，妈妈干嘛把它夹在家族的相簿里呢？

“小宣，你怎么在我房里呢？”妈妈突然从门口走进来，惊异的表情竟有点夸张。

“我想看看妈妈的日记。”Jerry很坦白，对妈妈，他实在没必要撒谎。即使撒谎只是生活的一种方式，可是，总有一个你不想欺骗，不想隐瞒的人，所以，你没办法对她撒谎，尽管她经常欺骗你。

“看了吗？”妈妈露出了笑脸：“都只是一些小事，记录下来，成为自己变老的证据而已，哈哈。”

“一点都不老。”Jerry诚恳地摇头，妈妈的脸上一丝细纹都没有，好像这份美丽永远都不会褪去。

“妈妈，我用你的发卡打开了笔记本的锁。”Jerry尴尬地把头微微低下：哎，面对妈妈我永远只是个小孩啊！这感觉超不爽，可是……Jerry扬起嘴角，竟有点撒娇的意味：“妈妈，我很厉害是吧，哈哈。”

摸了摸Jerry的头，还是那种熟悉的感觉，妈妈真的一点都没变啊！“厉害！小宣又变聪明了！”红肿的眼睛终于有了一丝喜悦。

“妈，这张照片怎么夹在相簿里啊？你喜欢？”Jerry拿起那张山丘的照片，打趣地问着。

“是你爸爸喜欢。”妈妈摇了摇头，干涩的眼前球莫名地起雾：“这是林家的地，以前和你爸爸去看地的时候拍的，他说他非常喜欢这块地，就把照片留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