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回 血祭(1/2)
攸县本地习俗,出殡的前一天要是进行祭礼的。在这一天,要火化纸房子给死者。一般都会扎幢别墅,以供阴间享用。然后便是亲人缅怀故人了,亲属按关系亲疏排列,麻衣在前,长孝尾随,然后便是短孝和白巾了,比已故者年长、辈份高的可不参与此列。衍小翼是长子,领头在前,后面紧跟着李源和李煜婷,然后便是各位堂表亲戚和熟朋友旧友了。大家排成长长的队伍,然后绕着棂枢和祭桌,慢慢地转三圈,以示对亡故者的悼念。
而这之后便是开祭了。主祭官先呈上祭品,然后开始用他那阴阳怪气的腔调念祭文了。祭文是“孝子”前一天写好的,按辈份亲疏来念,先是“儿子文”,然后是“媳妇文”、“女儿文”,有些家庭甚至还会有“兄弟文”……
此刻,主祭官手里拿的正是衍小翼写的祭文,只见主事官向前迈了一步,叫道:“孝子上前听祭!”
衍小翼和李源上前一步,跪着听读祭文。至于那篇祭文,从主祭官嘴里说出来,就像是孩子的伊呀学语,又或是周杰伦的快歌,几乎不知道他在说什么。李源没有听懂,李煜婷也没有听懂,估计连衍思同也听不懂吧?若真要说有人听懂的话,那人就只能是衍小翼了,因为那是他用血和泪写下来的。
衍小翼跪在地上,头几乎低得挨着了地面,眼泪则漱漱落地。他跟着主祭官,轻轻地念着那篇祭文:
“公元三零四六年,孝子衍小翼、李源、孝女李煜婷等,虔具清酌庶馐之奠,致祭于先父思同老大人之灵前而哀曰:吾父仙游,年仅三八。生未享福,愿天堂梦美,永享安逸!
吾父一生孤独,命运多舛。少时丧父,青年离异,仅与其子相依相存,然其子不孝,十三而外出,不能尽孝于前,乃至仙游之时,亦无能送终……”
李源也一直低着头,听着那些不知所云的祭语,直到听到那句“呜呼哀哉!尚飨!”时,他才抬起头。只见主祭官一把拎起祭桌下的那只鸡,一刀下头,便断送了它的性命。他将鸡血淋在桌前的地上和桌上贴着的纸钱上。然后便将那只鸡扔在一旁,任它“扑愣扑愣”的挣扎几下。主祭官端起酒,又念了几句不知所以然的话语,然后将酒撒在地上,叫道:“孝子答谢!”
于是衍小翼和李源便叩头拜谢。
“孝子上前来讲几句吧!”主祭官叫着,一般这个时候是得说些“感谢大家前来观礼,感谢党的关怀与厚爱”之类的话的。
衍小翼又往前走了几步,给父亲深深地鞠了个躬,哭道:“爸爸,我该拿什么来回报你呢?十三岁的我,没有什么能力回报您,可等到我十八岁**的时候,您却去了?爸爸,你让我如何是好呢?您真的是圣人么?所以才只讲求付出,不索取回报吗?如果不是圣人,你为什么不等一等,等等您的孩子来回报您!”
在场的人都吓了一跳,没有人想到他居然会说出这样的话来,连见多识广、阅历丰富的主祭官都吓了一跳。他听过各式各样的答谢词,唯独没听过这样的!“孝子,请控制一下情绪!”主祭干咳了几声。
“爸爸,我的命都是您给的。今天您要走了,孩儿不能给您什么,您就饮完这口血再走吧!”衍小翼说着把左手举在左额前,右手侧掌为刀,低叫声了“得儿——旺,风刀!”右手一划,做了个挥剑的姿势,一阵阴风飞过,左手便被划了一道口子,血液迸射!
那股掌风划过手臂后直朝灵堂奔去,经过主祭官时,掀翻了他头上的帽子,吹乱了他的头发。主祭官吓得倒退了几步,跌倒在地!这恐怕是他有史以来见过的最为夸张的祭礼吧。且说那股风吹到灵堂,掀开帘幕后,居然就风平浪静了,不曾吹动一根稻杆,一朵白花,就好像有人把这股风化为无形一样。
受惊吓的不只是主祭官,还有在场的观礼者,甚至有人惊叫出了小翼的名字!衍小翼听得分明,那人就是衍小童!他回过身往人群堆里看,只见两个戴着草帽的男子正撤身离去!直觉告诉他,那人就是衍小童!
衍小翼正准备去追衍小童,但却被李煜婷拉住了。她从袖袋中掏出自己的手帕,为小翼进行包扎。衍小翼急着去追衍小童,推了李煜婷一把,李煜婷便重重地摔在了地上了。李煜婷有些生气,站起来,一把拉住衍小翼,吼道:“你以为我愿意管你么?但总不能让血一直这样流着吧?你想死吗!”衍小翼怔住了,这完全不是他所认识的那个内向的李煜婷。其实,连李煜婷自己都大吃了一惊,她不知道自己哪来的那么大的勇气。也许是因为太生气了吧,
衍小翼张了张嘴,但却并没有说话。衍小童的突然回来,对于衍家无疑是一个重磅炸弹;而对于衍小童来说,他身份的暴露就等于他生命的毁灭——那份以生命为赌注换来的自由将立刻失去!而对于自己的父亲来说,他的牺牲将变得毫无价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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