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有故事的人（1/2）

“老三”，呢喃着这两个自己刻意回避的字眼，一股苦涩的感觉慢慢的从喉咙深处泛了起来，直到嘴角干涩，雍帝下意识的想要拿起茶水来小啜一口，却无奈的发现小王太监早已被自己的一通无名之火吓到了九霄云外，茶水自然也无从喝起，平复了一下烦躁的情绪，雍帝深深的吸了一大口空气，直到新鲜的空气将胸中的憋闷之意稍稍驱散了一点，雍帝才大声呼唤了一句：“小王公公，给寡人上茶。”

机灵的王公公正在御书房门外正惴惴不知其所以然，刚才主子的那一腔怒气，乖乖，想想小王公公就觉得头上凉飕飕的，这是碰到了一个明主，要是碰到的主子稍微乖劣一点，就刚才，肯定不能竖着走出来。

这厢正在沉思祷告的王公公忽然听到陛下的那一声呼喊，下意识的就跳了起来，只听“咣”的一声，大好头颅就和御书房的门来了个亲密接触，没来的及顾忌头上传来的一阵阵火辣辣的疼痛，小王公公不迭声的应道：“陛下，奴才来了。”一边喊一边慌慌张张的打开了门小跑着溜到了雍帝的面前。

根本就没弄明白到底是个什么情况，也没有时间来仔细的思考前因后果，小王太监“咚”的一声就跪倒了在雍帝的面前，然后如小鸡啄米般的磕起了头来。

看着面前瑟瑟发抖的小王公公，雍帝不禁感觉到一阵好笑，同时一阵深深的悲哀也缓缓的涌上了心头，平复了一下纷杂的思绪，雍帝尽量用可亲的口气道：“你犯什么事了吗？”

“奴才，奴才……”小王太监磕头的动作仍不敢有丝毫减缓，吱唔着愣是没有找出合适的理由来回答头顶上那位可以对自己生杀予夺的主子。

“既然没有犯什么事儿那就起来吧！”雍帝又换上了平日喜怒不形于色的语调。

“奴才……奴才……”听出了雍帝话中语气的转变，感觉到了主子的愤怒正在消弭于无行之中，小王太监斟酌着还是没敢起身。

轻轻的叹了一口，雍帝也注意到了小王公公随着自己那绵长的一口叹气声身体发出来的莫名的抖动，心中不觉又泛上一股凄沧悲凉之意，奋斗半生没想到最后还是成了一个孤家寡人，心头的烦闷之意不禁又有蠢蠢欲动之意。

其实身为一个帝王，特别是像雍帝这种从刀光剑雨一路坎坷行来没有人给予全凭自己用手拉用嘴咬才得到天下的人，他们这种人似乎只会记得成功和荣耀，事实上雍帝平常也不会沉溺到这种消极负面的感情之中，只是今日不同往日，老二本来乃是他传承天下的希望，可是老二竟然背叛了他，违背了他这个父皇的意愿，所以此时的他无比脆弱，而那负面情绪才会因此溜进被锥击出的印记之中。

自制力极强的雍帝没有给予机会让那丝脆弱在心中发酵，很好的抚平了伤口的雍帝斥责道：“寡人要饮茶，喊你来是让你倒茶的，可不是让你来捣蒜的！”

奴才们并不是天生的贱，也不是耳朵里接受斥责的能力比接受安慰的强，只是那受制于人的谨小慎微使得他们永远只会听着怒斥更加亲切而已，小王太监忙不迭的又叩了两下头，才连忙起身给雍帝弄来了一杯热乎乎的茶水。

轻轻的啜了一口热茶，平复了心情的雍帝缓缓的对着面前的奴才下了一道旨意，“去把王中书给朕找来！”

……

王弘是真的崇拜雍帝，从骨子里崇拜，虽不至于把雍帝当成亲爹亲娘一般恭敬，但对于这个高高在上的陛下也快要达到了爹娘一般的敬仰，特别是对于陛下对自己的那份掏心逃废，这令他有一种存在感，安全的存在感。高高在上的天下之主事无巨细的同自己商量，你说王弘他怎么能不产生那种发自心底的敬意，所以他甘心做雍帝一人的孤臣，和群臣站在不同的位置。

孤臣也不是好当的，虽然同是奴才，虽然都想卖命，但如果不能明白上面的心意，猜不出上面的想法，他要哭的时候你给来了一段哈哈大笑的事情，他想笑的时候你来的痛彻心扉，恐怕孤臣当不成先要当成死臣了。

当白日在朝堂上看到赵侍中递上那一道奏折的时候，他准确的捕捉到了雍帝脸上的那一抹不自然，还有隐藏的很深的愤怒，再加之赵绾又是雍帝收买的人，肯定早就知道奏折的真实内容，可是以陛下那深沉的养气功夫还是忍不住心头的圭怒，他就知道这事儿小不了。所以早就准备好了等待雍帝的召见。

走进早已来过无数次的御书房，王弘心中还是不可抑止的升起赞叹之意。

陛下身为天下之主，想要什么要不到，可是这御书房里除了那一桌一椅是其余的物事之外，剩下的全部都是高高的书架。王弘乃是一届书生，天生就对于书本有一种亲切之意，看到这书的海洋，心里自然不会生出抵触之意，再加之本来对于这个书房主人的敬意，心中自然就理所当然的产生了赞叹之心：这么多书，陛下即使只读了其中的一部分，那学识也肯定是不得了了！

此情此境早已熟悉，所以心头的那丝赞叹之意只是一掠而过，随即换上了庄重之意，不骄不躁的走到了雍帝的面前。

为彰显君主的高贵，皇帝召见群臣之时从不会施予座位，即使王弘也不例外，所以他站的笔直，只不过要是得知还有一个人能够在这御书房得到一个坐下的位置，王弘的心中会不会产生一丝怨懑。

“臣王弘参见陛下！”伴随着那铿锵的语调，王弘随即跪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