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二:糖是甜,盐是咸(1/2)
三人商量好,于是便在这家酒店住下。
夜晚,廖枫存独自躺在床上,只觉得安宁而快乐,想到明日还可以与楚世镜去考场胡闹一番,心中竟然一阵激动。
多久没有这样的感觉了?廖枫存回答不了这个问题,他已经记不起,从几岁开始,他就已经生活在阴谋与猜疑之间。
旁人怕他惧他敬他,他也畏惧身边每一个人。因为很小的时候,他就曾眼睁睁的看着一个侍女被毒死在他面前,因为这个侍女偷偷喝了一碗汤。而那碗汤,原本是该自己喝的。
从此,廖枫存便知道,有人不希望他活着。他不得不强迫自己懂得保护自己,将自己年幼的心,向所有人封闭。
每时每刻,神经紧紧绷着,食不安,寝不宁。廖枫存受够了这样的生活。但他知道,除非有人坐上那位置,这样的生活才会停止,而倘若那位置上的不是自己,那等待他的,必将是死亡。
所以他不能输,他必须竭尽全力去拼,去抢,去争斗,去踩着一具具尸体往上爬。直到爬上那个位置,杀死所有希望他死的人。
只是没想到,在那之前,这个叫楚世镜的人,竟然让他感到了片刻的安宁。
没有心机,没有城府,没有阴谋,没有诡计,甚至没有防人之心。
廖枫存不知道这样一个人怎样活得下来,或许是因为他有一身惊世骇俗的武功?
也许吧……廖枫存不想考虑这个,他只知道,和楚世镜、侍琴他们在一起,很快乐,很轻松。
不用担心喝着的下一杯酒会制你于死地;不用害怕桌子下藏着一把匕首,只要稍一分神,便会刺穿你的心脏;更不用揣测对方话语里隐含的意思。
不用仔细观察对方的动作来猜测对方心中所想;
不用凝神分辨对方说的每个字的轻重缓急来分析对方的心情
不用……
楚世镜每句话语,每个动作,皆是有心而出,没有遮掩,没有恶意,没有隐含的意义。
廖枫存很轻松,从未享受过的轻松,心神宁静,渐渐睡去。
侍琴仍在房里打坐,她用不着睡觉。打坐一夜,精神恢复的效果甚至比睡上一夜好得多,还可以增进功力,何乐而不为呢?
她细细探查了一番体内的内力,又控制着内力运行了一个大周天,没发现任何异常。侍琴不禁奇怪:为何先前第一眼看到廖枫存时,内力会不受控制运行起来呢?
她自然是不知道,那是廖枫存所带的人,悄悄施展魅惑术,意图控制她和楚世镜的心神,好让他们对廖枫存产生好感。侍琴内力精妙,竟是自行护住心神,隔绝了**术的影响。至于楚世镜……继侍琴的恐惧攻击后,他又一次无视了这种精神攻击,没人知道是为什么。
侍琴想了半天,但终因江湖经验太少,又从未遇到过这样的事,百思不得其解。不得已,见内力没有异常,便不再多想,凝神练功。
至于此时的楚世镜……早就睡得像猪一样了。单纯,果然很好。
第二天一大早,廖枫存被一声声巨响惊醒。还未等他反应过来,就听见其它客房中同样被吵醒的客人愤怒的骂声。
他起身下床,打开窗子向外看去,却见楚世镜站在一棵大树旁,挠着脑袋向一张张愤怒的面孔不好意思的傻笑。
原本楚世镜习惯早起练拳,而在楚府的时候,这个时辰大家都已经起床了,自然谈不上扰人清梦。这不过楚府里刻板的规矩显然不大适合所有人。辰时,对其他人来说,正是睡醒前入眠最深的时节,却被楚世镜这个拿树练拳的怪胎吵醒,怎能不愤怒。
廖枫存倚在窗前,看着楼下一脸抱歉的楚世镜,心里一阵好笑,却又被他压下。
“楚世镜,”廖枫存心里说道,“谢谢你,对不起……”
舍得,舍得!这世界上,不先舍弃些东西,又怎么能得到。对于楚世镜,对于楚家,廖枫存只能说抱歉了。无论是他还是他爹,坐在那个位置上时,楚家的财富都不是能随随便便不要的。
廖枫存心中凄凉,黯然地注视着楼下那个一脸纯真笑容的少年,注视着这个也许是最后一个能让他快乐的人。
一会,廖枫存下楼时,脸上优雅的微笑依然,丝毫看不出先前的情绪,仿佛他的微笑,从开天辟地之始,就已经雕刻在脸上,亘古不变。
楚世镜和侍琴两人正在吃着店里的早餐,周围的人看向他们时,脸上的愤怒依然不减。只是偶尔侍琴抬眼一扫,那些人顿时将脸藏到包子馒头之后,不敢再抬一下。
廖枫存随意坐在楚世镜身边,拿过一个馒头便吃,说不出的自然。
楚世镜见他来,问道:“廖兄,我们什么时候去贡院?
“昨日便该去了。”廖枫存答道。
“啊?”楚世镜大惊,“那岂不是迟到了?”
“无妨,”廖枫存说道:“考试下午才开始,我们不必像寻常举人般守那些条条框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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