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四章 兄弟（1/2）

林皮睁开眼时，只见四周一片漆黑。他轻轻坐起，手臂微微一痛，见右臂被包扎得严严实实，吊在胸前。想起昏倒之前发生的事，不觉轻轻一叹。

他不知日间之事到底如何，他因蒙亨的举动触动情怀，一时情绪失控，等到大怒离开，走出几步后，便渐渐冷静下来，心想：“终不成这事就这样结果！”乃翻身回去说了那几句话。此后下山，走了没多远，便一头栽倒晕去。虽此时天色已晚，他却心中烦闷，亦是关心结果如何，于是起身下床，待要找人去探问一番。

刚走出房门，却见门口青石上坐着一人。林皮暗道：“原来是在大哥的房里！”那日明荑受伤，他将明荑抱回自己房中，一直便没有搬出。蒙亨房门外有一青石台，因此他一看便知。背对他而坐的那人更是从那宽厚的背影一看便知，正是蒙亨！

林皮走了两步，蒙亨似乎早便知觉，身形不动，拍了拍青石，道：“五弟，坐！”林皮心想：“我正要找你！”又走了几步，坐在他旁边。

蒙亨道：“五弟，伤势如何？”

林皮道：“还好吧！白天疼得麻木了，反而没觉得怎样，这会又感觉麻痒痒的！”

蒙亨道：“好得很，那三香草果然有奇效！你那伤口已开始愈合了！”

林皮默然不语，心想：“你在这儿等着我，不会只跟我说这些吧！”

他不说话，蒙亨却也不说了，两人这样沉默了良久。蒙亨忽然抬起头来，望天长叹一声，道：“五弟，多谢你替我挡了那一剑，否则大哥恐怕要一错再错！”

林皮悻悻道：“你是我大哥，我替你挡剑是应该的！”

蒙亨道：“胡说，自来都是大哥替弟弟们挡剑，何来你这种说法！”话虽这么说，语气中却无半点责备之意。

林皮笑道：“有你这样的大哥，真是幸福啊！大哥，看你这美滋滋的样子，是否白天的事情已经搞定了？”

蒙亨道：“我何来喜滋滋了？你这词倒是新鲜得很！不过，大哥此时心中确然满是欣慰！我自十五岁与东村作战开始，至今已二十余年。除了……你大嫂……在的那些日子，这十年来，便是此时最开心！”

林皮虽看不到他表情，却能感觉到他说话的语气比之平日的严肃，多了一些柔和与喜悦，较之白天的绝望无奈更不可同日而语。喜道：“大哥，你凤凰涅槃之后，终于喜获重生！”

蒙亨闻言，便是伟躯一震，口中重复着林皮那句话，忽的转过身来，道：“五弟，你如今说话总是语出惊人，且意味深长，让人觉得你好像经历了无数风雨磨难一般！你倒说说看，这是为何？”清幽的月光之下，依稀看到他脸上充满了赞赏、欣慰和疑惑。

林皮笑道：“成熟不成熟，不在年龄。有的人穷其一生，却依然幼稚得很。而有的人虽然年龄小，却能从失败中不断汲取营养，想不成熟都不行。而且我认为，成熟不代表就要忍耐，不代表就要故作深沉，更不代表能够善于伪装自己，那只能叫事故吧，或者说是世俗。成熟了就是成熟了，夏天穿棉袄，冷暖自知。大哥觉得我跟以前不一样了，那是因为我也会不断成长。若是大哥还不能理解，莫如就像巫大叔说的似的，相信我只是忽然开窍好了！”

蒙亨一时沉默，细品他这番言语，只觉意味深长，回味无穷。半晌，叹道：“听了你这一番话，我才相信你这些天以来的奇谋妙策，不是法师亦或三弟私下教给你的！”

林皮不觉莞尔，随后便觉得他这番话实是出于肺腑。想想“自己”这人原本是个无赖，忽然一夜之间，便洗心革面，从头到脚变了个遍，你便怎么说，任谁也不会一下相信，何况蒙亨可说是看着“自己”长大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