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第二章 第三章(1/2)
第一章大事正在发生
这是一个玄妙的世界,这是一个过于丰富的世界。
新绿的叶芽从干枯的树干上冒出尖儿,明媚的阳光倾泻而下,娇弱的叶儿仿佛绿色的泪滴,晶亮若翡翠。一星点黑影从绿的翡翠中闪过,就在这一瞬间——
外太空的某个星球,也许发生了历史的飞跃,诞生了某个新的物种;而外太空的另一个星球,也许毁灭性的大爆炸在持续了几百天之后,已经走完了最后一秒。就在这椭圆的蓝的星球上,某个地方,动物保护组织正打着条幅声嘶力竭地反对动物园和马戏团;而另外一个地方,一个族群虐杀了另一个族群,将死者的头皮一层层覆盖起来,在上边竖上一支象征着神的意志的火把……
这一切都过于遥远……
就在这一瞬间——
一个女人离开了他的丈夫,因为她不愿意伴着赌鬼过上一生;一个男人打死了一个女人,因为这个女人挺着大肚子和男人的大老婆谈判;一个孩子偷走家里所有的积蓄离家出走,因为家长摔碎了他的泥人;一个婴儿被绑上石头沉进河里,只为他出生的时候,头上像鹿一样长出了角……
就在这只小蜜蜂从一片叶子跳到另一片叶子上的这一瞬间,雷铁枪打了个哈欠,打着赤膊靠在树下,将麻布上衣往头上一蒙,准备美美地睡上一觉。
梦。
梦是人间最好的东西。只要你足够自信,你可以在梦的玄幻中完成任何现实中无论如何也无法完成的事。在烟云萦绕的梦里,雷铁枪是一个堂堂正正的男子汉,他英俊潇洒,高大威武,又出身豪门,出手阔气;他有一身出神入化的武功,又满腔正气,喜欢打抱不平。在梦中,任何能够影响历史的大事都与他有关,任何犄角旮旯处的别具风姿的女子都对他一见倾心,而他自己则可以处处留情,却无一钟情……
他喜欢他的梦,他迷醉在自己的梦里,甚至乐不思蜀。他认为自己的生活太无聊了,没有他一展拳脚的舞台;但有时候,他也认为自己的生活太麻烦了,麻烦得令他无能为力。
现在,他又想念他的梦了。在最近一次的梦里,他梦到一个叫嘉玲的女孩,送了他一块绣着荷花的手绢。那烟云缭绕的玄幻中,嘉玲那双水灵灵的大眼睛让他久久感动。正当他饱含怜惜地凝视着嘉玲的眼睛,思量自己的措辞的时候,烟云散去,一声声痛苦的哀号将他拉回现实——
……
那场血腥,他永远都忘不了了;也许从此往后,连他飘渺的梦境也会染上腥红……
嘉玲没有出现!这是头一次,繁华的梦境缩小成很小很小的一个平面,平面里,年已半百的母亲躺在床上呻吟,她的嘴凹陷得很厉害,眼睛里布满密密麻麻的血丝——仿佛是一张血织成的网,从她的眼球里边张开,网住了她的眼睛!和他梦中一个个娇美的女孩子相比,他都不愿意将自己的母亲看作女人,甚至,他厌恶自己的母亲——颜华。
他睁开了眼睛。梦是做不成了。可是现实已经乱作一团麻,该怎样梳理呢?
母亲这会儿已经咽气了吧!她那被血腥侵占的眼睛里,是否满是怨毒?在她最无助的时候,她被自己常年溺爱的儿子抛弃了……
阳光依旧明媚,雷铁枪看着蔚蓝的天,目光冷冷的,干燥的。
第二章血流淌于虚空
雷铁枪想不明白。
其实,除了那个庞大的梦的体系,现实中任何需要作出选择的事情,他都想不明白。
那天,他正躺着颜家岭东头界碑旁的一块大石头上,如痴如醉。一伙村民风风火火地将他摇醒,七嘴八舌地告诉他:他的父亲雷腾被杀死了。
他的第一句话是:“别开玩笑!我睡着呢!”
村民们杂七杂八地描述着各种各样的细节。什么胃被刺穿了,肠子流了一地;什么左手大拇指被砍下来,距离尸体有两丈远;什么脑袋右边被打得凹陷了,什么手臂、大腿被捅了无数个血窟窿,骨头都看的见,什么……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一下子将雷铁枪“轻盈”的心压得很沉、很沉。
一方面是迫不及待地想要证实村民的话,一方面又担心父亲真的被人如此残忍地杀害了。事情的容易之处在于,是大步流星地前往,还是一步一顿地挨去,他根本不必为调查真相适宜采用怎样频率的步伐而伤脑筋——他在村民的簇拥中,和着村民的步子,真的看到了黄花山山沟父亲扭曲成一团血污的尸体,和那距离尸体两丈远的断掉的大拇指。
村民说,雷腾是被人一路追杀到这里来杀害的,因为一路上都有他的血迹,并且,他的锄头扔在了菜田里,还砍倒了四颗菜,这就说明,雷腾是在田里耕作时,突然遭人追杀,慌乱间才扔掉锄头的。
雷铁枪点点头。
村民说,杀死雷腾的是一帮人,也许是山贼,因为他的肠胃是被剑刺穿的,而手臂上、腿上七七八八的伤口全是刀伤,而右脑的塌陷,显然是木棍或拳头重击所致。如果杀手是一帮人,则十有**是山贼,因为山贼在这颜家岭势力最大,且无恶不作。
雷铁枪点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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