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二、茅塞顿开(1/2)
三天后的清晨,张逸飞练完功回到院子,见阿斌阿伟正在收拾行装,当孟珙从书房出来时,见他是一副远行的打扮,张逸飞大吃一惊。.26dd.Cn
张逸飞正想开口问话,却见孟珙身后,竟然还站着“醉老汉”冯季坤,张逸飞急忙向他行礼,脚还没有跪下,就被冯季坤抓住领子提起。
冯季坤还是那副邋遢打扮,手拿着那支酒葫芦。他对张逸飞眯眼一笑,手一扬,“咕咚!”一口酒吞进肚,然后用肮脏的衣袖擦了擦嘴道:“小家伙,别客气,半年多不见,老夫我教你的功夫练得怎么样啊。”说着脚一抬,对着张逸飞心窝踢来,同时一只手向张逸飞右眼戳去。
冯季坤身形极快,几乎是在一瞬间就连出两个杀着。张逸飞翻身一跳,让过冯季坤踢来的脚,在空中左手格开冯季坤戳来的手,右手直向冯季坤的面门点去。冯季坤叫了声“好个‘天马行空’,看招。”说着步移手动,口中念道:“‘漫不经心’、‘后来居上’、‘狮子博兔’小家伙小心,‘为所欲为’来了。”冯季坤施展“云游龙爪功”急攻张逸飞。
冯季坤的轻功天下无双,“云游龙爪功”正是建立在这上乘轻功上,讲究“快、轻、准、狠”,招招看似飘浮不定,其实一出手就深含杀机。张逸飞见招应招,也在瞬息之间使出“日月经天”、“一掷乾坤”、“天女散花”、“顺势而下”四招将冯季坤的招数一一化解。
冯季坤跳出圈子住手道:“不错不错,大有长进!比老夫我上次来又有不小进步。”
张逸飞忙道:“多谢老爷子夸奖!”到了“绿柳谷”后,他称孟珙为老先生,称冯季坤为老爷子,称谢祖德为老爷爷。
冯季坤走上前,揪着张逸飞的耳朵道:“好你个臭小子,竟然敢用四样功夫来对付老夫。”
原来张逸飞“日月经天”是“无影剑法”四十三式,“一掷乾坤”是“乾坤无形手”第一式,“天女散花”是“大块头”的谢祖德“满天星法”第九式,“顺势而下”则是冯季坤的‘云游龙爪功’十一式,张逸飞知道冯季坤在试他功夫,所以使出这四门武林绝学。
张逸飞歪着头咧着嘴叫着:“哎哟、哎哟、哎哟——老爷子您老快松手,把我的耳朵都要拧掉了。”
冯季坤放开张逸飞,又喝口酒对坐在石凳上的孟珙道:“我说‘老怪物’,想当年我们五人联手,各持独门绝技闯蒙营,贺喜用‘无影剑’、唐山使‘飞云掌’、谢祖德打‘满天星暗器’,我舞‘云游龙爪’。那时你的‘乾坤无形手’才刚出炉。就凭着这五门功夫,你我在元军营中横冲直撞,所向披靡,杀得那些元军落花流水,抱头鼠蹿。不想几十年后,倒是让这小子捡了个便宜,除了唐山的‘飞云掌’外,其它四门他都会。我们终其一生才只会一门,臭小子平白无故却会四门,这个生意没做好,划不来划不来,我们哥几个大亏其本。眼下这世上同时具备这四门功夫的人我想还没有吧,你说是不是,‘老怪物’?”说着笑眯眯的又拧了下张逸飞的耳朵,一仰脖子,一口酒进了肚子。
孟珙坐在凳子上冷笑道:“你这个酒鬼还别夸,我就担心他食多嚼不烂,成邯郸学步,反受其害。”
冯季坤打了个酒嗝点头道:“有理,有理。臭小子的这几门功夫虽然说练得不错,但离‘炉火纯青’这四个字还差得远。”说着他对张逸飞道:“‘老怪物’一言九鼎,他的话可要当真!”
张逸飞赶紧抱拳恭敬道“是!晚辈谨遵教导。”
冯季坤问孟珙道:“喂!老怪物,你把你那个《乾坤经》传给他没有啊?”
孟珙道:“就怕他还理解不了,所以没有敢传。”
“你不传,我来替你。”冯季坤喝口酒道。
“会不会拔苗助长啊。”孟珙道。
“这就看这小子的悟性了。”说着冯季坤对张逸飞道:“臭小子,我来告诉你,你这个小家伙年轻,一年轻就会气盛,一气盛就难免会有很多烦恼。在你练功无法入静的时候,你就可以心中默念这几句《乾坤经》,这是你的那个老先生多年悟的道,那套‘乾坤无形手’和这个《乾坤经》大有关系,“乾坤无形掌”就是从这上面化出来的。多念几次,就会有身心入静、杂念尽出的效果,大有好处啊。”
“多谢老爷子教诲。”张逸飞赶紧道。
冯季坤笑着用手指点张逸飞道:“你小子就是嘴甜,哄得老夫心暖。”说着又喝了口酒道:“你听好了!”冯季坤开始摇头晃脑念起来:
乾坤者,易之门户,天地设位,而易行乎其中。周流行六虚,往来既不定。内以养己,安静虚无,元本隐明,内照行躯,闭塞其兑,筑固灵株,三光陆沉,温养子珠,视之不见,近而易求。初正则终修,干立末可持,一者以掩蔽,世人莫知之。可以无思、难以愁劳,神气满堂,莫之能留。守之者昌,失之则亡,动静自如,常与人俱。
念完后冯季坤问孟珙道:“我没记错吧?”
“一字不差!”孟珙道。
冯季坤又问张逸飞道:“记住没有?”
“记住了。”张逸飞回答道。
“吹牛!我只念了一遍你就记得住,你念一遍我听听。”冯季坤道。
张逸飞背了一遍《乾坤经》,也一字不差。冯季坤点点头道:“确实有些板眼,你懂不懂?”
张逸飞摇了摇头道。
冯季坤又伸了小手子对着张逸飞道:“板眼有点小。”
孟珙笑道:“你就别为难他了,让他自己慢慢去体会吧。”
这时,阿斌阿伟走过来对孟珙道:“大人,东西已收拾妥当。”张逸飞本来进来时就看见阿斌阿伟在收拾东西,好像老先生要出远门的样子,可又一直没有机会问。孟珙此时对张逸飞招招手,指着对面的石凳道:“你过来,坐在这,我有话对你说。”
张逸飞坐下后,孟珙道:“逸飞,襄阳事危,我不得不出山,今天我们就要在此分别。”
虽然看见阿斌阿伟在收拾东西,张逸飞心中也有些准备,但突然听到孟珙这样讲,张逸飞还是吃惊不小。张逸飞道:“老先生,我和你们一起去。”
孟珙道:“你先别着急,听我说。你到‘绿柳谷’已有不少日子,仔细算来,也有快四年了,我知道你有许多话要问,特别是见到他——冯老英雄。你想问八年前那座观音庙发生的事,为何你的父亲被杀,那帮人到底要干什么。每次你想问的时候,我们都顾左右而言他。今天,我们就借这个机会把这些都告诉你,你说如何?老冯!”孟珙转身问已在一旁石凳上就座的冯季坤。
冯季坤喝口酒点头道:“正该如此!”
这么多年来,张逸飞一直不知道自己父亲为何被害,每次见到冯季坤,当张逸飞向他询问时,冯季坤都对他打哈哈,总是说他还小,以后机缘合适自会一清二楚。
今天终于要知道八年前的事了,张逸飞觉得自己全身发麻,头发都要立起来。
孟珙缓缓道:“八年前的春天,安庆府的冉季给我们带来了消息,说忽必烈许下重金,要大内高手侯景天到徽州合川县把你父张文远‘请’到北方。”
冉季以前是孟珙手下的一个偏将,孟珙退隐后,他一直在北方为孟珙打探消息。张逸飞虽然没有见过此人,但听阿斌多次提起过他。
听到孟珙这样说,张逸飞大吃一惊,天下无敌的蒙古大汗怎么会想到要请自己的父亲、一个毫不起眼的小小县令呢?这个侯景天又是什么人,张逸飞一头雾水。
看着张逸飞一副诧异的样子,孟珙道:“我们也觉得这个事情很蹊跷,忽必烈想要吞并我大宋江山,要做的事情很多,怎么会突然对一个南方小小的县令感兴趣呢?但想到蒙古大汗雄才大略,此举必有深意,我们几个一合计,决心搞清这件事。老冯,你最清楚,你来讲!”
“好说!”冯季坤一抹嘴巴道:“听到这个消息后,我就整装北上,走了二十多天,到了北边的真定府。”
张逸飞问道:“老爷子,你老人家到真定府干吗?”
冯季坤喝口酒道:“小家伙,你有所不知,那个叫侯景天的人原是真定府‘天门剑’的大护法,他不远千里到南边来,必定要找些个帮手,所以肯定会到帮内去寻人。”
“天门剑?”张逸飞记起来了,在栖霞山庄,曾听贺清山贺清水说过,那群黑衣人正是“天门剑”的人。只是说这些人隐匿江湖几十年,虽然贺家多年寻找,可仍不见踪迹,不想是在真定府。
张逸飞道:“在我爹爹和清云师叔遇害后,清山师父他们曾到北方去寻找过‘天门剑’但一点消息都没有。”
阿斌道:“‘天门剑’三十年前是北方一个大的门派,在辽金时就很有名气,后来他们投靠了蒙哥,成为元朝的鹰犬。蒙哥派他们到西方的伊利汗国去帮忙,所以有二十几年江湖上都不见他们的影子,即使现在,他们也很少在这边活动,所以很多人都不知道他们。”
“不错。”冯季坤续道:“我到了真定府,果然见侯景天带着十几个门内的高手朝南方走,我一路跟随,在第三天晚上住店的时候,偷听到他们这次南来找你父亲的真正原因。”
“什么原因?”
这些年来,张逸飞一直不知道自己父亲为什么被害,今天听到冯季坤要揭开多年的迷雾,即兴奋又紧张。
“小家伙你别急,听老夫我慢慢道来。”冯季坤喝口酒道:“那天晚上,我偷偷的爬上了侯景天他们住的屋子,刚上房就吃了一惊,你道怎的,原来房上有个‘梁上君子’比老夫还早到,且已揭开一匹瓦,在一旁**。我想咱们井水不犯河水,各忙各。就转到另一头也揭开了一匹瓦望下一看,见屋里点着蜡烛,侯景天和十七八个‘天门剑’的人正在喝酒聊天。就听其中一个人道:‘大护法,为一个破县令,把咱们这几个人都召起来找他,值吗?’另一个人道:‘是啊,那个张文远有什么了不起,要我们兄弟架这样大的势,一副大动干戈的样子。’这时听侯景天道:‘呸!你们懂个屁!蒙古大汗忽必烈是什么样的人,他会无缘无故的叫我们去找这个姓张的县令?’侯景天这一说,屋里顿时静了下来。侯景天哼了一声又道:‘你们都给我听着,这个张文远是名将张宪之后,他熟读兵书,最重要的他是个旅行家,对那边的山川地貌十分熟悉,知道哪里地形险要,可出奇兵,哪里河流湍急,可用水军,哪里地势开阔,可布大阵,哪里易守难攻,可屯粮草。大汗说了,为何我们久攻南边不下,蒙哥大汗还死在钓鱼城,就是缺了像张文远这样深通南边地形的人。如果把他拿下,为大汗所用,以大汗的雄才、蒙古铁骑的勇猛、再加上宋朝的**,叫姓张的来指路,大汗巧妙用兵,何愁南边不下。’那几个人听候恍然大悟道:‘唉,你要早说我们不就知道了吗!’侯景天道:‘早说,大汗许下重金,谁拿住张文远,奖黄金一千两。听清楚了是黄金不是银子!’听到说一千两黄金,里面的人叫起来:‘我的乖乖,一千两黄金啊!’侯景天道:‘要是别的门派知道这事抢了先,还有咱们‘天门剑’什么事呢’。旁边的人点头道:‘有理有理’。”
讲到这,冯季坤问张逸飞道:“你家老爷子是不是爱游山玩水?是不是如他们所说的那样对这边的地形很熟悉?”
张逸飞想了想道:“对这边地形熟不熟悉我不知道,不过爹爹除了读书、治病救人外,就喜欢到处旅行,且每到一处还做游记。”
冯季坤一抚掌道:“着啊!正是这个游记,你知道上面写了些什么?”
张逸飞道:“小的时候爹爹经常带我出游,或高山、或江河。每次回来写完游记后都会读给我听,游记中主要就是山川地貌,人物风情这些,我觉得没有什么特别之处啊。”
“哈哈!”冯季坤笑道:“你小子当年还小,哪知道其中奥秘,如果只是山川地貌、人物风情,如何会引起蒙古大汗的兴趣!你再好好想想,游记里面还写有什么?”
张逸飞思了半天,仍是不知所以。孟珙在一旁道:“你父亲哪篇游记你印象最深。”
张逸飞想了一下道:“《汉水记》。”
孟珙道:“你试诵之。”
张逸飞略一沉思,遂背诵起来。
在《汉水记》里,张文远记叙了汉水的源头、流向、归宿及两岸风光。文章起笔平缓,随之跌宕起伏。
当张逸飞诵到:“……襄樊地处汉水中游,乃兵家必争之地。如北面之敌困襄樊,守城之人可依汉水以舟楫供给粮草人马,则城可得固守,故汉水乃襄樊之生命所系。如敌占鹿门山、据白河口,以弓箭弩炮控有汉水,则襄樊危矣……”这时冯季坤连声道:“打住!打住!”
等张逸飞停下后,冯季坤道:“你说你父亲这篇游记与别人所作的游记有何不同?”
张逸飞摸着头道:“没有什么不同啊!”
突然,张逸飞像是醒悟似的说道:“是了,爹爹的游记里有如何根据地形山川排兵布阵的方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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