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凌云山（中）凌云殿（1/2）

明代修复过的凌云观的大门并不大，门前的石狮子比起天城集团大厦门前的那双尺码小了不止一圈。但是轮廓上的斑驳就算在大殿透出并不明亮的灯光下也能显示出它们守在门外经历了多少个寂寞的夜。门前等待着刘天宇与夏小菀的，除了石狮子还有一个瘦小且苍老穿着道袍的身影。

看见这个身影，夏小菀忘却了疲倦；兴奋地往前奔上“姑婆，我回来了。”和千千万万离家在外求学工作的年轻人一样，回到家看见亲人的那种兴奋是掩盖不住的。特别是在刚才危险时刻接到姑婆救命电话的夏小菀，此时已经含着泪水紧紧地抱住前面那个瘦小的身影。

但……又有一个个问号在刘天宇心里冒了出来，夏小菀的姑婆是怎么知道他们出事了的？而且还能知道他就在夏小菀身边？这也是一种法术吗？那岂不是自己在做什么都逃不出她或者别的动法术的人的眼睛？天啊，那样的话做人还真是一点**都没有了……这应该算是**罪吧？刘天宇的问号就像茅草堆里的蘑菇，遇上了温暖湿润的气候——越冒越多……

“孩子，别愣在门外了，快过来。”还在门外催生着问号蘑菇的刘天宇还没发觉夏小菀跟她姑婆已经进了门……直到被那把教他念子、丑、寅、卯的老婆子用同样中气十足的声音呼唤进去……

走进内堂，跟上前面正扶着姑婆走路的夏小菀；转身正打算向那位有着神奇法力、救了自己的老人家打个招呼道个谢，但又一时不知该怎么称呼；木呆呆地挡在两人前面尴尬着……却发现原来这位中气十足的老太太的相貌是这样的慈祥、端庄、具有亲和力；除了身穿道袍，头顶盘着道士的发髻外并没什么特别的不一样。而且眼前这位老人看起来根本不是他所想象的那么老；看起来还真的五十岁不到。反而还忽然冒出一种熟悉的亲切感；刘天宇说不上是在什么时候、什么时候见过这位老人……但这位老人的容貌仿佛在他记忆中有曾经出现过……

刘天宇对着这个尴尬的场面，伸手抓了抓自己的后脑挤出傻子般的笑容结结巴巴地说：“老……老奶奶，今晚真……真是谢谢您……”

看见刘天宇呆如木鸡般的表情，陪在一旁正扶着姑婆手臂并肩走着的夏小菀忍不住伸手掩着樱桃小嘴“噗嗤”地笑了。而旁边的老太婆弯着眉毛，扁着嘴用带着顽皮的笑容上下打量着刘天宇；“什么老奶奶，你该叫我姑婆。”接着略有所思地摇了摇头，长叹了一口气“唉……你都长这么大了。”

刘天宇“呵呵”地陪笑着说：“那好，那我就跟小菀一起叫您姑婆好了……”刘天宇还正想问姑婆什么时候见过他；却被姑婆的话打断了“什么跟小菀一起叫？唉……小葱头，我是你亲姑婆啊。”说到这，姑婆深深的吸了口凉气；而刘天宇跟夏小菀同时瞪大眼睛、张大嘴巴愣住了。特别是刘天宇听到姑婆喊出他小时候的乳名，更是觉得莫名其妙“什么？您是……”

“唉，孩子。这事情你大概还不知道……”姑婆走向刘天宇，把手伸高关爱地摸了摸刘天宇的脸；激动的泪水已经湿润了眼圈“这么多年来，就你哥和你满月的时候你奶奶请我回过家看看；这就二十二年了。”老人低下头，再叹了口气：“好吧，进里面再说吧。”

刘天宇和夏小菀对视了一眼，默默地跟在老人身后经过了游客禁行的牌子经过一道铁门进了内堂。走着走着，旁边的夏小菀贴着耳朵小声对刘天宇说：“这里才是真正的凌云观，外面那些是后来才建的。”

凌云观刘天宇不是没来过；但随着通道一路走来却发现；外头的建筑风格跟这里面真的很不太一样。虽然说外面那层建筑也是古色古香，但是怎么看起来跟别的所谓道观、古寺没有太大的分别，也就是说没什么特色，随便到任何一个名胜旅游区都能捞出几处类似的；而继续从这通道走下去下了几级台阶；进入刘天宇眼帘的却是一卷接一卷连贯且不知年代的壁画顺着通道两边的墙壁直往深处延伸……越往深处继续走，一股轰隆隆的流水响声就越清晰地传进刘天宇的耳朵里；他跟在姑婆身后向身边的夏小菀使了个眼色，正想问夏小菀这声音从哪来；夏小菀却眼珠子咕噜一转，左边嘴角轻轻一翘用眼神和表情向他示意：进去你就知道了。往内堂的通道已经到了尽头，进入刘天宇眼帘的居然如此震撼，在并不强烈的不知名灯火下凌云观的内堂居然是一个巨型的溶洞；不，应该说整座凌云观是建在这个巨大的溶洞中间的一个圆形的大空洞里；溶洞中间一股奔腾的河流沿着洞内的地势由深处往通道方向的地下河道疾速而去。所有的房子却是沿着四周的洞壁八卦形分八面围成一圈建成的；每面都平均地开着八扇木门；也就是说这里有六十四个房间；在整个内堂的八卦正中央位置，是不知什么材料、什么年代；足有一块足球场大小巨大圆形平台被八条巨大的铁索连接着八面建筑交接点上的边角悬在河面上；平台中间还铸着一座大概有十米高、直径四米，顶上冒着青烟的巨大八卦铜鼎（大概河南安阳所出土的那只号称世界最大的司母戊鼎，跟这个鼎比起来还差太远了。）；在溶洞正前方高处的峭壁更镶着一块发出璀璨金光的牌匾；匾上赫然写着“凌云殿”三个大字。

这番工程的难度就算放在现代，也是足够的震撼；相比之下什么鸟巢、水立方、迪拜帆船跟这里一比，那几位所谓世界知名建筑设计师可以回炉重造了。刘天宇屏着呼吸，完全被眼前的景象震慑了；要不是夏小菀用手轻轻扯了扯他衣袖回过神来；他还以为自己此时已经身处蓬莱仙境之中……

“等会再慢慢看吧，先跟我来。”姑婆貌似也发觉刘天宇被眼前这番景象所震住了（说实话，来到这样一个地方不被震撼的大概也只有瞎子了。）；回头对他微微一笑，招手说“我知道你们来这找我有事；先进清心殿再说吧，我还有件东西要给你带回家。小菀也跟着来。”

跟在姑婆身面，刘天宇脑袋里装的问号越来越多；忍不住悄悄地贴近夏小菀的耳边问：“只有你跟姑婆在这住吗？”

“当然不是了，这里的每一门都分管着不同的事务的师叔师伯还有他们的徒弟们。反而我不是住在这里的。”夏小菀看着身边这个初入仙境的问题宝宝不由得一笑“姑婆是外面的主持，同时也是乾天门的掌门管事。”这凌云观的秘密，本来是不可外传的。但夏小菀见姑婆既然已经把他带到内堂来，也就是说刘天宇不是外人。但是她越往细说，刘天宇就越听不懂；于是莞尔一笑“以后你会慢慢了解的了。”

刘天宇真没想到过，凌云观的主持说是自己的亲姑婆。而表面看着不大的凌云观背后竟然别有洞天，而这洞天之内还有八派六十四门门人；还分管不同的事务。而姑婆所掌的太乙门管的又是什么事务？这个山洞虽然很大，但里面事务也不至于需要那么多人来管吧？这个凌云观真是太匪夷所思了。

沿着八卦形的建筑一路跟在姑婆后面，刘天宇好奇地四处张望着周围的景象；在夏小菀的简单介绍，凌云殿的八派六十四门的来历让刘天宇大吃一惊。六十四门是按照乾,坤,震,巽,艮,兑,坎,离八大派系；根依照六十四卦卦数的排位，各司各职地坐镇在凌云殿。而姑婆所在的乾天门是乾卦之首，与入口的正坤卦门正对而望。

围绕着山洞走了半圈；在将走进乾卦到达乾天门的时候，刘天宇忽然发现了些什么；一手拉住了夏小菀的手，另一手指着眼前一块熟悉的龙纹雕刻紧张地说：“小菀，看。是这个了。”

“是的，这个是大有卦丹乾门的逆鳞符。”夏小菀轻轻呼了口气，眼睛闪亮亮地看着刘天宇说：“我们先回乾天门吧，等下让姑婆去问问丹乾门的潜空子师叔。”说毕，夏小菀低下头看着被刘天宇紧紧握住的手；秀气的小脸悄悄地红了。什么大有卦丹乾门逆鳞符啊？被夏小菀这么一说，刘天宇听得一头雾水；而夏小菀只是笑笑；没挣脱开刘天宇的手，只是轻轻地扯了扯刘天宇细声说：“走吧，边走边说。”这一点点微妙的变化，两人之间的感觉已经默默地尽在不言中……

“上离下乾大有卦，离火丽日，满天霞光。富其所有，所有众多，大有收获，‘自助人助，万物所归。’的丹乾门擅长修丹炼药，用火器造化万物为己用。而逆鳞符，就是丹乾门的镇门符；也就是跟我们衣服上的商标一样。”夏小菀眼珠子转了个圈，给刘天宇一一解释着……

但是，她却发觉自己好像在对牛弹琴；因为刘天宇正用那只闲着的手抓着头皮。看来今天是刘天宇脑子里的问号蘑菇难得的丰收日了。

唉……这位大少爷心里难受死了；盘算着是不是要找个师傅为自己恶补一下什么天干地支、风水八卦了？这样的师傅容不容易找？忽然眼睛一亮；对哦。眼前不就有么？小菀就可以教啊；再不行直接问姑婆也可以。姑婆不是有手机嘛，一会得向她要个电话号码。

刘天宇这时忽然想起一件事；拍了拍脑袋说“哟，糟了。”赶紧伸出左手看了看时间，接着又是一阵惊慌“怎么还是七点四十分？离接到白潃电话的时候才过了二十分钟？”

姑婆没有回头，而还牵着他手的夏小菀莞尔一笑：“因为这里的时间比外面慢；大概这里的一年；就是外面世界的三十年。”说到这里，夏小菀顿了顿“所以，姑婆的样子从我懂事开始就几乎没变过。”

刘天宇自然没学过爱因斯坦的时间相对论；不会为自己制造出时间与速度之间的对等公式这类问题。但身处这样一个空间里，他一时间哪能接受这样的一个事实？要不是自己已经身临其境；打死他也不信……“那小菀你今年几岁了？”其实他本来想问的是“难道这里已经不是地球了？一开口却变成这句能得罪地球数十亿女性的话……

“我不是说了，我不住在这里的嘛？中专的警校毕业，十八岁。”夏小菀憋着嘴，抛给刘天宇一个卫生球眼神；看出是因为刘天宇怀疑她是老人家有些不高兴……连夏小菀自己也不明白，自己本来话就不多；但是遇上了刘天宇却是变得像鸟儿一样……

经过了上泽下乾夬卦的擅长控制雨雪冰霜的天水门；姑婆轻轻地推开了上乾下乾纯阳卦乾天门的深红色大门；转头呼唤两人进门……

本来，并不想剽窃“进了这个门，还有无数的门在等着你”这一句用烂了的话。但当走进乾天门，刘天宇就在心里对自己说：还真是进了这扇门，迎面而来的就是更多的门。全是一模一样的深红色木门，而且连个门牌号都没有。刘天宇由左至右再从右到左的扭头看了一遍；两边都看不到尽头，还真怀疑自己进了某个卖木门的装饰店……看了这么一圈，刘天宇觉得满天星斗怕自己会晕过去；赶紧晃了晃脑袋提个神。任何人的眼睛看见很多很多相同的物体以重复平均的方式排列在一起，在大脑中枢神经找不到参照物的时候；大概那种眩晕的感觉都跟刘天宇现在感觉一样……

天啊，这里的空间到底有多大啊？从凌云殿外看，八块截面的墙，每块上面有八个门；刚才走过打量了一下，每块截面的长度最多40米；外面的八个大门目测宽度大概是3米；虽然不是个挨个的排在一起，但进来怎么会有这么大的空间？就这让人看不到边际的门一个个加起来少也400米长……妈呀，我真的离开地球了。而且带我离开地球的是姑婆……

刘天宇的心情是好奇、震惊、恐慌、高兴、兴奋、甜蜜、困惑等等的因素交结体；说白了就是心里纠结得跟麻绳似的相当复杂。脑子里除了那堆繁殖速度惊人的问号蘑菇外，又多了许多别的标点符号新品种。但姑婆没给他太多时间浪费去研究这堆蘑菇；因为她老人家已经推开了其中的一扇门；招呼他们进屋了。

这屋子就是姑婆所说的清心殿；这个只要不是瞎的中国人都知道。因为写着斗大清心殿三个字的牌匾就挂在屋子正开的墙上（文盲大概也是瞎的吧，起码是个文字瞎）。清心殿并不大；方方正正的大概200平米；而殿内的摆设并不像刘天宇进屋前自己所想象的类似科幻片又或者武侠片场景那样奇特；倒是十足一个中药店。除了正中央墙上的大牌匾以及一张八仙桌两把椅子外；两旁都是高高大大蛮是抽屉的大柜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