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第二节（起点第十六章）（1/2）

小区的环境非常幽静，只有无聊的蟋蟀在低吟，发出的动静经常让李阔瀚恍惚，不知是自己耳鸣还是蟋蟀在叫。

家里依然没有动静。儿子在两周前就通知，考完后的那一天要跟同学们去玩个通宵，那时正值中考前夕，哪敢不从？李阔瀚侧身点开床头柜上正在充电的手机，都快凌晨三点了。

为了树立自己“言必信”的正面形象，他只能默默承受此刻的担心和焦虑。点亮的手机屏幕光线，把漆黑的房间照亮了一大片，李阔瀚赶紧又去按开关，动作大了一点，把身边豪歌的妈妈王思文惊扰了一下，王思文嘴里咕噜一声什么，侧身又睡了。

豪歌的妈妈王思文也是当地一家国企的职员，四十岁出头了，这个岁数的女人在单位里面注定不尴不尬。

很多国企的所谓“改革”，都是先从“内退”着手。“鼓励”职工提前退休、似乎是企业降低成本的唯一法宝。涪阳当地很多的国企甚至规定，男员工五十岁、女员工四十岁就可以“申请”提前退休。

为了保住岗位，豪歌妈妈必须非常拼才能在单位部门立足。王思文高中毕业就考进了其父亲所在的这家老牌国营企业内部的技工学校，进厂后因为没有大学文凭，在单位混得很是辛苦。

于是拼了命搏到手一纸“五大”(“五大”分别简称电大、职大、业大、函授和夜大)的本科文凭，马上从基层调到了企业的平台部门，对于来之不易的岗位，王思文倍加珍惜，自然在儿子这九年的功课上用心不是很多。

明天王思文还要早起上班，李阔瀚怕把她吵醒，忍住自己想翻个身的念头——怪不得有一首歌取名《翻身农奴把歌唱》，原来“翻身”是这般地惬意——李阔瀚无奈地想笑。

对于儿子的学习成绩，李阔瀚一直是抱着顺其自然的态度。他是个很相信“宿命”的人，不擅长“学习”的孩子，何必去逼呢？孔子不是也倡导“因材施教”？待今后若所有的孩子都是本科，那本科还管什么屁用。

李阔瀚从来不屑于社会上对“文凭”的膜拜，他自己就是这样没有文凭一路裸奔而来，自认为也不比多少人过得差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