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拾 池中鱼，镜中花（2/2）

是恨？不是，他们还远远不足以搅动自己的心境，那是什么呢？自己又是从何时开始，视生命为草芥的呢？

陈溪昌笑着望向柳长辞，说道：

“这个时候神魂游天，未免太轻狂了吧，捆仙绳下，不要想逃脱的事了。

我知道，无论命数，还是因果，你都不会是我的枪下亡魂，且如我再杀你一次，你的造化，怕依旧会来。既非我消受之限，那么我便将你进献，赠于我的天师吧。”

此时的空中，雷雨交加，似有神明，即将来临。

陈溪昌得意的说完，却并没有在柳长辞的脸上看到什么表情。

如说眼前这张略有血渍污垢的脸面务必要有一点什么表情的话，陈溪昌细细的看去，竟发现，那是一抹似有似无的，笑意。

这让陈溪昌很不爽，“你好像不知自己已大难临头？”陈溪昌皱眉问道。

“看到被道血造就了这么一位绝佳对手，你可知我心中欣慰？”

柳长辞微闭双目，略有深意的笑着问道。

周围众人不知柳长辞在说些什么，陈溪昌初一听闻，倒没感觉有什么，但是随后便开始浑身颤抖，一时双目呆滞，柳长辞轻飘飘的一句话似有万吨重量，将陈溪昌砸的头晕目眩。

“你...你说什么...”

“你的血仇，可是报了？”柳长辞用仅有二人能听到的音量接连问道。

“是你...真的...是你...”

陈溪昌缓缓后退，脚步踉跄，幼时记忆似海水翻滚，清晰浮现，那个给了自己造化的婴儿曾被自己默默感激了十数年，正是那个婴儿所赠的两滴道血，让自己被苍天选中，成为尊贵的天之宠子，之后不仅大仇得报，更仰仗自己被道血改造的“龙章凤姿”一步步的走上了自己的巅峰。

而现在，那个被自己心怀敬仰的恩人竟就是自己不得不除掉的一生宿敌！苍天的宠子受大道恩惠后，竟要一无所知的去与大道的道选之子宣战？

柳长辞静静的看着陈溪昌的面部表情，有趣的体会着陈溪昌此时的心理，是一狠而戾的除掉自己？还是念及恩情，还了这善报？

柳长辞不急，他知晓人性的复杂，此刻正在细细品味着陈溪昌的表情，揣测着这陈溪昌的心中所想。

陈溪昌这面，便满是不安了，他身上略微颤抖，正深埋着头，让人看不见他现在是个怎样表情，豆大的汗珠摔落，透露着一种压抑与不怎么明显的慌张。

“陈大府主！还在犹豫什么！此子天生造化，每拖延一刻都会生出巨大变数！”

“是啊陈府主，快快动手，免得夜长梦多啊！”

“尔等闭嘴！”

一声爆喝，卷杂着强烈的斥责与厌恶，自陈溪昌口中喝出。

“这...”众人再不敢做声，只能一脸诧异与不解的看着陈溪昌。

你不是特别恨他吗！不是特别想夺取他的造化吗！跟我们喊啥啊？！虽这么想，但众人谁敢说出来？

陈溪昌深吸口气，整理了下铠甲，抬起头来，如沐春风的望着柳长辞，而后“噗通”一声，在恍如梦中的众人面前，对着柳长辞单膝便是一拜！